我大概是沉沉睡了许久,被他唤醒的时候,脑袋尚有些晕,他将我放到地上,见我站不稳,又顺势扶住了我的腰,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似乎在我腰上掐了一下,有点痒,我不解地偏了偏头,以为他喜欢,便主动将他的手放到了我的腰上。

他眯了眯眼。

似是没有想到我会如此。

但像是十分满意一般,又在我腰上捏了几下,俯下身子看我。

他似乎在打量我的脸。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开心,与之而来是难以形容的羞涩之感,我不太好意思像之前那样直勾勾盯着他,于是先一步低下了头。

“都到这里了,明明什么都记不得了,还是这么会勾引人。”

我不太理解他到底说了什么,试着开口,能发出声音,却说不了话。

他让我学着走几步,我不太愿意,连连仰头看了他好几眼,还扯了扯他的袖子,他想了想,最终还是过来扶住了我。

我注意到他腕上有条红线似的痕迹,正隐约发着光,同他身上的金纹不同,便没忍住多看了几眼,他全无所察一般,搀着我走了一会儿,我渐渐习惯了用脚走路,加之有他在身边,便也有了心思在四周随便看看。

周围的环境很是熟悉,是不久之前我看到过的那处古老的祭坛,入目所及皆是古木参天,幽深而静谧的青绿色小径直通往一处巨大的兽形石像。

不同的是,之前梦一样的场景此刻宛如真实存在一般。

事实上,我也的确处在其中。

前方有白雾散去。

被雾挡住的地方,是一处崖壁。

这个祭坛,原来是建在悬崖之上。

他看着那只巨兽的石像,良久,抬起手,指尖处有金色的电光闪过,随着一声巨响,那巨大的石像应声倒下,泯灭为齑粉。

我不解地抬头看他。

他摇了摇脑袋,向我解释:“以后都用不上了。”

“你母亲无事,你也会无事。”

我点了点头,佯装听懂。

他又俯下身子,仔仔细细地看我,像是在刻意记住什么,陡然逼近的金色眼眸如此鲜明,里面有我的倒影,仿佛福至心灵一般,我趁机摸了摸他的头发。

比想象中要更加顺滑。

他怎么这么漂亮呀。

我正在看他,可眼睛却被一层黑布所遮住,我想要将其揭下,却被他按住了手,他一边将那布条在我脑后系了个节确保它不会掉落,一边对着我开口:“等我让你取下,你再把它取下来。”

“听懂了吗?”

视线陷入黑暗,我伸出手,摸到他就在我身旁,这才点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似有什么东西被划破的声音,很轻,隔得还有点远,我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很快又有脚步声响起,因着看不见,我连忙伸出手往四周探了探。

什么也没有。

不安和惶恐几乎瞬间将我吞噬。

喉咙里发出着急的声音,眼角似有水液流出,连那布条都被浸湿了。

脚步声明显顿了一下,接着加快了。

我的手被人握住。

他的手是温热的,在我身上随意比划了几下,接着,似有什么东西融进了我的身体,四肢百骸中有什么热流涌入,滞塞的灵脉焕然一新,我仿佛进入了一具全新的身体里。

如获新生。

可下一瞬,更大的不安将我湮灭,他松开了我的手,无论我如何探出手,也摸不到他了,更听不到他的任何气息,我等待许久,期待中的声音并未出现,可眼睛被蒙住,我总忍不住想,也许下一秒,他就会出现在我身旁,便一直没敢动作。

绝望像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