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死心地抬头看,眼见大半只残尸挂在更高的地方,再拉扯不下,便只能笨拙地顺树干缓慢地向下爬。

顾清喘了一口气,落在地上,围着扯下的肉块转了转,终于找到一处下嘴的地方,犹豫了一瞬咬在口中,漂亮的猎豹短暂地看了看周遭,便步履蹒跚地奔向荒原。

荒原的白日像停滞的录像带,周遭的景色枯燥而一成不变,荒原的夜晚则覆上浓郁的雾,变得危险而危机四伏。

顾清时不时听到怪声,像胡狼或野鸡从林中穿过,他拖着肉块走不快,却不敢停下脚步,跌跌撞撞,像身怀巨款的人走在黑暗的小巷疑神疑鬼。该雯;档取,于:/5八伶六/四一5伶,5

在哪里……在哪里……

胸腔里的心脏噗通噗通狂跳,忽然,黑暗中什么东西朝着顾清冲来,他吓得寒毛竖起,下意识躲避,再睁眼时,就见黑色的蝙蝠呼啦啦地扇动翅膀,掠在树梢吱吱地叫。

“喵呜!”顾清凶巴巴地冲吓唬他的果蝙哈气,片刻后,才平复了心跳朝记忆中的方向奔去。

荒原的夜晚并不长,日光亦不是橘色,当太阳从遥远的地平线下探出时带着纯粹的白光蒸发空气中的水汽,干燥,炙热。

很快,顾清就发现他低估了荒原的辽阔无垠,高估了自己对疲惫和饥饿的忍耐能力。

当柔软的猎豹跌跌撞撞地穿过怪石嶙峋的小丘,他脚下一软,小口小口地吐气,目光中那块羊腿已开始腐化,它本就是花豹挂在树上的储备食物,眼下干瘪腥臭,只要顾清停下脚步,便引来一群苍蝇。

花豹与狮子都可以食腐,而不论是作为猎豹还是人类的顾清,却都完全无法接受或消化这腐烂的肉块。

饥饿感一波一波地咀嚼顾清的腹部,让他忍不住想要放弃,他得去捕食新鲜的猎物,却不能带着这块腐肉盲目地寻找雄狮。

或许它已经死了,而那只花豹……顾清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瞬,那只乖戾的花豹发现食物被偷走后,一定会非常,非常地生气。

耳边传来呼啦呼啦的声音,顾清从回忆中抽身,蓦地抬起眼,正看见一只巨大的秃鹫落在几米外的地方,大鸟的眼珠转动,盯着顾清面前的肉扇动翅膀。

显然,它不怀好意,要抢夺这块顾清不吃地肉,或是要等待顾清放弃它。

滚开

顾清凶巴巴地炸毛哈气,秃鹫后退了一步,静静地盯着这只柔软娇小的猎豹打量,在顾清起身咬着肉块离开时,仍旧不死心地尾随,像准备收割亡灵的死神使者。

空气炽热难耐,顾清眯着眼,透过睫毛的缝隙看震动不休的空气,再走一百米,若还找不到那只傲慢的受伤雄狮,无论如何,顾清都会放弃它。

秃鹫在天空盘旋,盯着那只虚弱却始终没有放弃的猎豹看。

百米早已过了,顾清没有停下脚步。

荒原的景色空洞无趣,相同的枯树相同的怪石,没有绿色,没有生气。而天空中唯一的向导就只有秃鹫,它们永远盘旋在尸体附近。

突然,顾清一怔,抬起头来看着遥远的天空,对荒原天空中的大鸟来说这是十分奇怪的,大多数动物没有天空的概念,它们一生都只看周遭与大地,从来不会抬头看。

顾清咬咬牙,冲着荒原中秃鹫指引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走去。

年轻雄狮躲藏在树荫下,它嘶嘶地哈气不断,左肩的伤口仍未愈合,身上却又平添了许多细碎的新伤。

雄狮的怒吼会暴露实力,它受了伤,荒野中的猎手在面对受伤的竞争者时从不会心软,在丢掉顾清的第一个夜晚,雄狮便遇到了不速之客。

那是三只健壮的猎豹。

它们嗅到了什么,黑暗中的战斗一触即发,撕咬怒吼与咆哮汇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