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少年?,远不如成?年?男人?壮硕,个子却已逼近成?年?男人?,大雪飘扬之中,他握着刀,看着一个个被押上来?的男人?。
其中,不少比他年?纪还小的。
所有人?面色灰白?,却挺直腰背,以文人?风骨,面对这场极刑。
秦放盯着一个男人?的后脖颈,心想,真好,他们?脖子真干净,而他的脖子上,都是冻疮。
在民众的谩骂之中,他举起刀。
砍了一个后,他下意识松刀,才发现,铁制的刀柄结着白?霜,因为天气太冷,他一些薄的手皮粘在刀柄上。
那天到最后,秦放换了几次刀,拿到了人?生第一笔钱,共有四十七两,一个人?头一两。
老刽子手慨然,道了声好力气,至少没让人?受罪。
但光这样的力气还不够,这首辅一家是无人?为他们?入殓了,所以?*? 断头就断了,那寻常百姓家若有人?犯事,被送上断头台的,想要?既让人?不受累,死?得?轻松,又希望留最后一点皮,好缝合以全尸下葬。
这个度比较难把?握,但秦放做得?很好。
他收了死?刑犯家人?的钱,就会刀下留情,利落地带走一条性命,又留了点黏连的皮肉。
这一干,就是两年?,秦放一共得?了一百两白?银,并三十二文铜钱。
直到十八岁,他破格进入锦衣卫,当即以手段果断,刀法狠辣,受到上峰的赏识,逐步攀升,及至受到皇帝召见。
此?时,听得?秦放这么说,秦大咳嗽两声:“你?当年?,也不容易。”
秦放低低一笑:“是啊,我得?罪的人?,数不胜数,但大哥,我送钱给?你?治病,四年?前你?为什么要?联合青山县的县令,污蔑我贪赃枉法呢?”
秦大脸色骤变,猛地咳嗽:“你?说什么,哪有这种事,污蔑什么?”
秦放:“县令是罪臣的学生……哦,我直接说前任首辅,你?可能更清楚。”
“就是被我砍了四十七口男丁的人?家。”
至今都有人?认为,如果不是当年?他接过那把?刀,或许皇帝会被民意感动,转变心意。
每每听到这种论调,秦放都要?笑一声。
秦大嗫嚅:“我听说县太爷与首辅有关,可他早就表明立场,不和罪臣同流合污啊!污蔑更是无稽之谈!”
秦放等秦大狡辩完,笑道:“大哥,锦衣卫最擅长刺探消息,我自有消息渠道。”
知道瞒不过了,秦大狠狠咳嗽,底气不足:“好吧,你?非要?这么说,就当和你?说的那样,我没那个力气和你?争!”
“再说都过去四年?了,你?干嘛突然提起这件旧事?县太爷早就卸任了,我也落过水,成?这副不中用的身子,你?还想怎么样?”
秦放拿出一张纸,递给?秦大,道:“签了吧。”
只?看那纸上,“和离”二字赫赫然。
秦秀才惊骇:“什么意思,你?要?为兄长主理和离?”
秦放坦然:“对。”
不等秦秀才问为何,秦放将笔递到他手里,皮笑肉不笑:“大哥,你?签了,我就不会再怪你?四年?前做的事。”
秦秀才看着秦放,只?觉陌生。
暖和的卧房内,他无端打了个哆嗦。
……
离开秦秀才的房间,秦放仔细看着和离书,上面签了秦秀才的名字,印了手印,他折好,放到袖子里。
他大哥依然是这副性子。
四年?前,秦秀才被县太爷邀去画舫游玩。
那时候,秦秀才知道县太爷的意图,又想自己?秀才功名都屡试不第,乡试会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