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我回来看妈妈。”
听见他说妈妈两个字,杜敬弛心疼得好像有一双手抠进肉里,生生钳烂五脏六腑,呼吸急促起来重复道:“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
他总是想如果。如果人没有掉下直升机、没有发现被风吹落的纸条、没有比砖头还笨重的卫星电话、没有交易,没有吵架,没有叛逆,一切会更好吗?
可怕的是倒完带,杜敬弛都找不出半点不好,甚至于有勇气去想,如果瓦纳霍桑是遇见孟醇必不可少的一段,栽就栽了。
他就是有这么想孟醇。
杜敬弛一瞬间哭得厉害,孟醇连忙把人抱进怀里,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
杜敬弛不知道还能怎么离他近些。
如果今天刘姐没有发现孟醇呢?孟醇这么聪明,这间屋子又这么小,他只要随便走进徐妈的卧室,就能在一众遗物当中找见端倪。他要独自面对这些吗?
孟醇凭什么得承受这些?
“跟我走...跟我、跟我走,求你了,求你了孟醇,我”杜敬弛哭着挣开怀抱,双手捧住那张骨骼分明的脸,额头紧紧抵着孟醇的,“我好想你,嗝呃,我好想你...我们晚点再回来好不好?”
孟醇闭眼道:“...好,跟你走。”
杜敬弛挤着他的脸肉,哽着嗓子说:“跟、跟我走。”
“去哪都行。不哭了。啊?”
哭声越哄越大。
通明的白天,阳光晒进来,下巴上的泪痕一清二楚,鼻涕口水乱七八糟混着。孟醇拿着衣服给他一点点擦干净,末了被那双通红的眼睛一盯,忍不住涌起一阵伴随亲吻冲动的爱怜,随手揉乱杜敬弛浓黑的头发。
“我想洗澡,”杜敬弛胸膛起伏,说话一抽一抽的,“洗洗洗头。”
孟醇托着他的屁股,把他从床上抱起来,往怀里颠了颠:“走,洗澡去。”
他们挤在浴室里,想起底曼的大澡堂,也是一根金属管嵌在墙上。老旧的热水器氧化严重,暗中发着黄光。
水烧一阵停一阵,孟醇准备先把杜敬弛头发处理了再冲身子。
杜敬弛坐在矮一点的小马扎上,伸长手拉开洗手台下的柜子,里头摆了两瓶洗护,都是之前带来的。刘姐家里孩子多,他要是得在村里过夜,就跑上来冲凉。他一个人懒得等水热,常洗冷水澡。
孟醇见他对家里熟悉的样子,迟来地问道:“你今天怎么知道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