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姐“嗯”了一声，没再说话，看样子像是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我和黎少其实很早就认识了，他和他的母亲之前就住在我们家隔壁。那时候我也算是帮过他们几次，后来他被老黎总接了回来。那时候，我丈夫去世，儿女们也都在其他城市工作，他就让我来这里做些琐事。”

何姐居然知道黎先生和他母亲的事，木渺有些惊讶，因为她在这里的几个月从来没听何姐提起过他的过去。

“他们从前是什么样的？”

好想知道黎先生的过往，可每次问他，他的神情总是透着股冰冷和哀伤，叫木渺不忍心再问下去。

何姐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都是些苦日子罢了，其实现在一切都在变好，总纠结于过去那些事没什么意思。”

“何姐，我想……多了解了解他。”

她想知道他的过去，因为这样她似乎就能更加靠近他的灵魂，而不仅仅是现在这个黎家未来的继承人。

“有什么好说的呢？都是些残破不堪的往事罢了。”何姐叹了口气，用抹布擦起了三楼房间里的橱柜。

她一边弯腰擦拭着，一边用平静舒缓的语气讲述着她印象中的黎墨辰的过往。

“记得他们刚搬过来那阵子，他的母亲还是个很温柔内敛的人，看上去文文弱弱的，黎少也才大概五六岁的模样。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有一些疯疯癫癫的了，整个人也爱上了抽烟酗酒。”

“喝醉了酒动辄打骂她的儿子，有时候打得实在狠了，隔着厚厚的一堵墙都能听见她对那孩子的咒骂。我赶过去的时候，七八岁，小小的一个人跪在水泥地上，眼睛憋得通红都没有哭一声。”

“再后来，他长大了些，基本上就不回来了，只是时不时偷偷送点钱回来给他妈买烟酒和吃饭用。有时候我看见他，就会留他在我家吃一顿饭。”

何姐叹了口气，似乎是在为少年的黎墨辰叹息，“后来有一天他再回去，就发现她妈已经死在家里了。之后，他就自己一个人住着那间屋子，直到几年前老黎总把他找回来。”

“其实我与黎少年少时的交集不过就这么多，但他却还记挂着为我找了份工作。”

木渺想到黎墨辰那副总是很温和有礼的模样，认同般地点了点头。

何姐意味深长道：“小姐，黎少虽然可能有些缺点，但他的心真的是赤忱的。谁对他好他都会记得去报答。他喜欢上谁了也一定会一条道走到黑。”

木渺的心酸酸胀胀的，那是她闻所未闻的过去，甚至比她想象得还要更加恶劣。

一想到那时小小的黎先生经历的各种各样的事，木渺心疼不已，恨不得自己当时在场，能把他拉进自己的怀里，给他庇护。

情绪一下有些恹恹地，本来欢天喜地地跟着来打扫打扫卫生的，此刻心却好像缺了一块一样既闷又痛。

“小姐要是感兴趣的话，不如今天晚上我将池子里蓄满水给你玩。”

何姐见她垂着头一言不发，知道是自己多说了话，赶忙开口拉开她的注意力。

果然，木渺愣了下，“我一个人不用这么浪费，蓄满一次还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水。”

“这不还有黎少嘛。”

“啊？”

木渺不解地看向她，黎先生什么时候说了晚上要回来游泳了。

“这层楼荒废了很久，几乎也没什么别的用处，都快更为仓库了。今天他突然提起来要收拾一下，那肯定是对楼上的游泳池动了心思。”

何姐嘴角有着薄薄的笑意，逐字逐句给木渺解释黎墨辰的某些意思。

木渺聚精会神地听着，果不其然，不久脸上的愁容就一扫而空了，露出点了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