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寂静得仿佛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她抬头注视着黎墨辰，原以为他会说些什么。

却只看见他顿时像是失去所有力气，跌回了座位上。

微垂着眼睫也不看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

木渺心里空空的，说不出是轻松还是难过。

这场自欺欺人的戏码终究有一天会结束，别人替她做决定总好过让她自己一直犹豫不决。

她往前走了几步，将桌上的那份报告拿起来，缓缓搁在了黎墨辰的面前。

听见纸张的声响，他似乎下意识地颤了下，半晌之后才仰头看着她，表情几乎称得上有些……可怜。

仿佛是在问她，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木渺看着他漆黑的眼睛，勾人的桃花眼里带着股固执，就好像在说，好像只要他不看，就不用接受她记得一切的事实。

她有点无奈，但还是轻声问道：“黎先生，什么时候发现我记得的？”

在拿出那份文件的时候，又或者说在她出现的那刻起，他的反应就很不对劲，似乎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却一直在害怕被她戳破。

“……很早。我一直在试探你是不是记得，那段时间也一直在接触许多脑科专家。”

为什么？

木渺不解地皱起细细的眉毛，他不是应该巴不得她永远都记不清吗？

怎么还在一直试图治好她？

像是知道她的疑惑，黎墨辰勉强笑了笑，抬起手臂将她脸侧的一抹发丝绕到耳后，神情温和极了，“傻瓜，比起我自己想要的，我更想让你身体健康，无病无灾。”

他的语气宠溺，木渺却无端觉得笑容苦涩。

所以他宁可惴惴不安地去那些名医处问诊，也想让她恢复记忆吗？

“……”她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黎墨辰的手小心翼翼地探过来抓住她的，轻声问道：“渺渺，有个问题一直在折磨我，你能给我个答案吗？”

他的语气既紧张又带着点希冀。

木渺抿了抿唇，“什么问题？”

“为什么要装作记不清一切待在我的身边……”

她能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在隐隐颤抖，勒得她有些疼。

可是却不比心里，那里似乎也在细细密密地疼。

不知道是因为谁……

问题，她心里也一直都有个问题，只不过从来都羞于启口，耻于启口。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呼出，好不容易才将这句在心里憋了很久的问题说出口。

“那你呢？你为什么非要让我想起来，是想让我记起从前那段记忆，好让你从我这儿弥补忏悔前世的罪过吗？”

你呢？你疯狂爱着的那个人究竟是前世的木渺，还是此刻面前的我？

是因为前世的结局太过凄惨，所以想要在我这拿到一个结局，寄托你对她的感情吗？

毕竟，我和你爱的那个她不一样。

她在寂静无人的别墅里全心投入地绘画，她软弱憎恶又坚强不屈的眼神……那些都是今生的我随所没有的，所以，你到底爱的是谁呢？

你自己又清楚吗？

黎墨辰愣了半晌才体会过来她在问什么，看着她倔强又别扭的表情，既觉得心疼，又忍不住想笑。

他将她往自己身前拉近，膝盖轻轻碰了碰她的腿。

“渺渺，你们从来都是一个人。只不过她被我伤害得走向了另一条路，而拥有记忆的你成为了现在的自己。”

他无比认真地注视着她，说起前世眼里有浓烈的悔恨蔓延。

黎墨辰揽住她的腰肢，掩去回忆往昔的神情，叹道：“渺渺，我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