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渺伸出手臂烦躁地在四周挥了挥,企图驱散这些讨厌的小动物。
要不还是先悄悄地离开吧,那些人也未必会回来抓她。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仔细观察周围的动静。
忽然,余光中似乎有一点亮光闪过。
木渺刚刚放下的心又瞬间提起,砰砰地狂跳起来。
循着那粒光点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四周依然是一片漆黑,根本没有什么别的异常。
她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盯了好一阵子才重新放下心来。
只是依旧有些后怕,木渺将垂着的腿收回来蜷在身前,随着她的动作隐在裤脚下的铃铛发出微弱的声响。
这清脆清越的声音在这幽静冷清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出别致。
木渺垂下眸子,手指轻轻挑起裤子边缘,指尖捏着那颗小小的金色铃铛摩挲。
她没有打开手电,一片乌黑中没人能看得清她的神情。
忽然,刚刚那道亮光重新出现在视线里。
木渺神色茫然地看着从铃铛缝里渗出来的细微白光,心猛地一滞。
似乎直直坠进了深不见底的悬崖,迅速失重的感觉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就连呼吸都带着挤压五脏六腑的钝痛感。
目光像是被钉死在了铃铛上,木渺只觉得眼睛前所未有的刺痛。
仿佛有人把数不清的细针扎进了她的眼睛里,而后狠狠摁进去,而后又顺着血管一枚一枚地钉在她心上,钉在四肢百骸上。
她怔愣地盯着,难以置信中带着痛苦与茫然,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怀疑究竟是不是月光映在了上面。
可是……今夜无月。
指尖用力地捏着那枚小小的铃铛,直到上面印出圆滚滚的红痕。
尽管浑身都疼,她却忍不住想笑。
黎墨辰啊黎墨辰,原来你还留着这手呢。
她闭了闭眼,将眼眶里翻涌的热意尽数压了回去,筋疲力尽地躺回树干上。
所以才会对她的事情都了如指掌吗?
木渺嘴角勾起一个讥讽至极的笑容,所以……他一直都知道她没丢掉这个脚镯,看着她从没彻底断干净前尘,这场好戏,他应该看了很久吧。
心底的情绪过于激荡,以至于木渺根本没发现身后有人走近,步履匆匆。
灯光映在她身上,露出柔和的轮廓时,黎墨辰顿住了脚步,看到她没事先是松了口气,随后担忧却一股脑涌了上来。
如果她刚刚发现了怎么办,如果她质问他怎么办?
黎墨辰第二次对她可能会发出的问题感到恐惧,却仍旧不由自主地想要走近她,哪怕没有人会领情。
高挑挺拔的身影站在树下,仰望着仰靠在高处的木渺。
喉结滚动了几下,说出口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轻声唤了句,“渺渺,我来了。”
树上的人许久都没有动静,黎墨辰就一直站在树下安静地等。
“渺渺,先回去吧,这里都是蚊虫,叮了仔细红肿发痒。”
习惯了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黎董,此刻的话轻柔得几乎像是在哄。
树上的人一僵,终于缓缓从树枝上坐直了。
借着手电的那一点亮光,黎墨辰几乎立刻发现了她眼底的湿气,心口像是忽然被人给攥紧了,紧张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渺渺,下来,我接着你。”黎墨辰仰视着她,语气态度难得有些软。
木渺垂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往下跳的时候简直有些自暴自弃,看都没看他的位置直接往下一滑。
黎墨辰迅速往前跨了一步,手臂兜住她的膝弯和肩膀,将她整个满满地抱进了怀里。
从高处突如其来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