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车辆来来往往，一点也看不出深夜的迹象，换在平时木渺早就睡着了。

可或许是因为今天经历得太多，她此刻竟然毫无睡意，视线落在前面的后视镜上，能够清楚地看见路非线条冷硬的下颌。

木渺的视线就那么随意地停在那儿，闲谈似的说道：“路助理似乎对他很上心，给我的感觉就像我爷爷身边的冯叔，几乎算是他的左膀右臂，明明他们相处了几十年才有那样的默契。”

路非没说话，像是在回忆从前的事，半晌过后才说道：“木小姐您也知道，黎总是前几年被老黎董接回来的，他一回来我就被调去给他做助理，这几年来一直都没有换过，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朝夕相处，黎总有时候的心思我也是能看懂些的。”

木渺歪过身子，靠在车身上，手肘撑着窗户，微眯着眼静静地听着他说话。

她半开玩笑地说：“给他做这么久的助理，你就没想过辞职吗？除了日常工作，大晚上的还要负责送客人回家，一天到晚没完没了地加班。”

路非笑了下，轻松道：“不瞒您说，就在您来别墅的前两天我本来是打算辞职的。”

木渺微一挑眉，显然没想到路非在两段记忆中都对黎墨辰绝无二心，可居然也想过要离开。

“为什么？”

路非叹了口气，解释道：“或许黎总过去的经历太过复杂，刚来公司的一两年里易怒急躁，平时性子也过于沉郁和阴晴不定。虽然我也算是经过专业训练，但确实有些招架不住。”

见木渺沉默不语，他似乎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她面前说了主子的坏话，赶忙找补道：“不过自从木小姐您来了之后，黎总就和换了个人似的，不仅性子收敛稳重多了，就连做事也变得谨慎果决不少。”

换了个人？

木渺心里忽然咯噔了下，下意识有些心悸，脑海里浮现出一阵隐隐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向她招手。

她努力想把这么久以来搜集的碎片拼凑起来，却总觉得哪里还有股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却还是罩在一层薄薄的面纱之下。

一周不到，沈一舟就找齐了凌南熙想要的答案。

“凌总监，这是能调查到的关于贺医……贺总的所有资料。”

他将一叠纸放在凌南熙面前的办公桌上。

沈一舟的神色有些复杂，随着这几天的调查越来越深入，出现的资料越来越让他吃惊。

没想到让凌总监朝思暮想的贺医生就是那位高高在上，浑身仿佛都镀了层金的科华主理人。

只是……根据凌总监从那会所出来的神色来看，这场久别重逢显然相当地不愉快。

凌南熙扫了眼那叠纸，精致的细眉一皱，错开视线说道：“我懒得看，你直接挑重点说。”

仿佛不愿意多看一眼，她秀气的手指将那堆纸推远了些。

沈助理默默将东西重新拿了回来。

其实照这资料的精彩程度，他完全不需要这张纸的提醒就能说出个大概来。

但是……顾忌到凌总监的脸色，他还是规规矩矩地翻开了那份文件。

“根据调查到的资料，从贺总的祖父那代起他们就全家移居到了国外，所以他几乎从小就生活在国外，是贺家唯一的独苗，名副其实含着金汤匙出生。”

“而且除了出众的家世，贺总的各项履历也极其优秀，即便家中世代从商，他大学却是医科商科双修，而且都在二十六岁前取得了博士学位。”

“至于他为什么会变成贺医生……是因为……”沈助理瞄了眼凌南熙的脸色，发现她表情只是淡淡的，这才继续道。

“贺总家中只有他一个小辈，所以注定逃不开继承家业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