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
原楚聿表情很淡,对于方才的互动半点反应都没有,他根本没问两人恋爱的日常,在学?习上问了两三句,立刻圆滑地问到了边述的个人情况,比如?老?家。
边述人很轴,是那种认死理?的固执,他很少为自己的出?生而感到自卑,哪怕在学?校里被人挑衅穿小鞋也?不?在乎,反而觉得是对方在无?能?狂怒,非常可笑。
他第一次感到自卑,是在发现自己喜欢上林琅意之后。
有人说,爱情的第一课是感到自卑,如?果自己能?更帅气一点就好了,如?果自己能?更优秀一点就好了,如?果他是她所?有选择里最相配的人就好了。
她太好了,她什?么都好,他无?可救药地仰视着她,看着她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吸引着他,于是他的出?生、他的孤僻性格,他的死板,每一样都让他感到深深的自卑,这些东西像是烧伤的烫疤一样伴随他,他想遮挡起来,但那些瘢痕死皮大面积地长在他脸上,他没法完美无?瑕地掩盖住。
被问到这种话题是非常合理?的,交往对象的原生家庭本来就是考核的重?要?一环,边述并没有多想,磕磕绊绊地解释起来。
但上天没有站在他这边,这个话题才说了没几句,林琅意的母亲居然回来了。
情况变得复杂了起来。
林琅意也?措手不?及,呆愣了两秒才站起来:“妈,你今天不?是有饭局吗?”
“提前回来了。”母亲朝边述那儿看了一眼才姿势优雅地弯下腰换了鞋子,笑着走?近,“有客人来?珠珠,你同学?吗?”
林琅意硬着头皮:“是同学?,也?是我男朋友。”
边述连忙站起来问了好,他动作太急,起身?时衣摆不?小心刮到筷子,骨碌碌动静极大地滚到了地上。边述忙不?迭地想弯腰去捡,又觉得直面着长辈时这样分心不?恰当?,强行让自己站着不?动。
林琅意这话一出?,母亲立刻掩嘴惊讶了一瞬,站定了仔仔细细地打量来人,责怪:“那怎么吃这种家常菜?哪怕不?在外面吃,也?不?知道叫几个厨师回来做饭?”
“我叫了。”原楚聿温和解释道,“临时叫的,珠珠怕麻烦,只想带人回来吃个便饭就好,边述也?低调随和,所?以我事前不?知道,只来得及请了W市的甜品师KL,他刚好来A市,答应了八点左右到这里。”
“招待不?周。”母亲抱歉地笑了笑,“下次去金沙溪岛,我做东,请最好的厨师过来,每个人只做自己最拿手的招牌菜组成一桌菜色,再请边……边述?请你吃过。”
母亲落座在边述身?边,边述这下连筷子都不?动了,也?再没了心思为林琅意夹菜,他肃然危坐着,肩膀绷紧打直,即使林琅意帮了几次,可母亲依旧问到了他的家世。
这确实是永远也?避不?开的话题。
边述只觉得自己脚下仿佛腾起了熊熊大火,火舌沿着小腿往上燎熏,烫伤的血泡再一次深深地在他的皮肤上、血肉里留下了永久磨灭不?掉的疤痕。
没有人露出?鄙夷的目光,哪怕是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的原楚聿,在问到他的家世时也?只是非常礼貌斯文地夸赞了那是个风景优美的村庄,可边述觉得这个话题只要?在林琅意面前提起,或者在她身?边息息相关的人面前提起,那都是一次将勉强结痂的伤口重?新撕开的过程。
他感到无?地自容。
在这座像是迷宫的庄园豪宅中,他的自卑感像是汹涌激流的洪水一样无?数次地淹没他。
那位不?知道上了多少次报道的甜品师出?现在这里的画面更像是打破了次元壁,这个事实让边述再一次绝望地看到了两人之间?的云泥之别。
林琅意对此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