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的是，你“为什么在乎”。

换句话说，他已经知道了。

宫乐安继续说道：“他知道又怎么样？提前杀了我又怎么样？当我把这个想法传播出去之后，做成这件事情就只是时间问题了，就算我死了，也会有人替我完成。”

江凡相信，这句话是真的。

人族，从来不缺疯子。

特别是有理想的疯子。

“那，我是不是要对你说声谢谢？”

江凡自嘲一笑。

“用不着，做出这件事情的人是我，承担后果的人自然也只能是我。”宫乐安盯着江凡的眼睛，“而且，一个不会受到惩罚的人犯错，影响太严重了，我们承受不起。”

江凡沉默了。

他想起了自己和穆兴武的谈话。

本以为，那是一场开诚布公的谈话，却没想到依然是穆兴武设下的一个局。

穆兴武不是算尽一切的智者，他只是事无巨细的把每件事情做好，多考虑一点，就这样一点点积累下来，所有的问题都在煌煌大势面前被解决了。

他最擅长的，是决策而不是计谋。

但正因为江凡对穆兴武太了解了，才没有注意到他在话语中设下的陷阱。

没错，穆兴武阻止江凡做那种危险的举动。

但他没说会阻止别人做这些啊！

江凡做出了这些，也绝不会被处死，那就意味着向全天下宣告：拥有力量可以为所欲为。

穆兴武，凌雪和应帝天做这些事情都不行，人类损失不起这样的顶梁柱。

甚至就连凌云海这样的一方霸主，死了都会引起动荡。

可是，宫乐安做这些事情一旦被发现，就死定了。

区区一个火种公司，解散了势力也会被吃掉，不会浪费。

处死宫乐安，就有了背锅人。

想到这里，江凡觉得有些胸闷。

不能用战刀解决的事情，还真是麻烦啊！

良久，他才问道：“那么，这就结束了吗？”

“你说呢？”宫乐安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能结束吗？”

“恐怕不行，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不是我们的意志可以转移的了，你拥有镇压整个华夏，甚至是整个地球的强大力量，但是，你无法左右人类的意志。”

“听起来，这似乎不是坏事。”

“当然不是，人类如今的风气坏了一点，但也好了一点，起码，更适应这个时代了。”

“我好像没有阻止你的理由了。”

“是的，你没有理由。”

宫乐安自信地说道，“我和几个志同道合的好兄弟，已经把我们的犯罪材料递交给京都了，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迎来正义的审判，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但是，在这个黑暗灾变年代，所有幸存者都必须要保持危机感。”

让所有人保持危机感，就是宫乐安的目的……之一。

可能是华夏人的通病吧！一旦危险过去了，就会有很多人不把危险当一回事了。

至于下一波危险？

那不是还没来嘛！

今朝有酒今朝醉，只要今天还活着，那就尽情地享受不就好了？

一个人这么想，可能叫洒脱。

一个国家的风气如此，那就会有灭顶之灾。

为了唤醒整个国家的危机感，愿意牺牲的人实在太多了，特别是华夏这个古老的国度。

就算宫乐安死了又如何？

这种改变，已经开始了。

虽然这是江凡也想做的事情，可是真的有人做了之后，反而让江凡有些难受。

可能……这就是矫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