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莳答应:“好。”

殷莳走出了宫门,仿佛从死处走到了生地,重回阳间。

连阳光都带着拯救感,她闭上眼仰起脸沐浴太阳。

“娘子!娘子!”

殷莳闻声望去,却是王保贵何米堆几个人在远处又跳又挥手。只宫门附近有羽林卫,大家不敢靠近。

殷莳走过去,他们带了马车来接她。

王保贵道:“可谢天谢地,吓死我们了。”

坐上车,王保贵问:“可要去趟沈家说一声?”

以殷莳的性子,重要的事都会与沈大人报备一下。

但这次殷莳把身体往车厢上一靠,感觉太累了:“不去了,回家吧。”

马车一路驶出城,回到了西郊。

下午,正式的谕旨来了。

说正式,其实也没那么正式。

因为这个事就没那么合规矩,纯是皇帝在自我纾解情绪。

所以没有书面的旨意,只有口谕。

命令殷莳为赵禁城守三年。作为对她的补偿或者说嘉奖,皇帝赐给了她一个田庄。

一个田庄比殷莳如今手里全部的田产加起来都多。

拥有一个田庄,殷莳就不能算是小地主了。算是非常殷实的地主了。

王保贵都不懂这事情是怎么发展的――

没名没分的三年守孝。

一个田庄。

殷莳默然。

皇帝不高兴,便可以让她死。

皇帝高兴,便可以赐她财富。

皇权。

天使先来。

沈缇后至。

“学士!”

“学士!”

大家看到他,都觉得比以往亲近。

赵统领那么大一个活人,忽然就没了,实在让人心里发慌。

殷莳又突然被召进宫里,虽可以说算是没什么事,还得了赏赐,可在当时也是吓人的。

殷莳虽然利落能干,但在权力的面前什么也不是。

她在这个世界,终究是得倚靠些什么。

“她呢?”沈缇问。

“这就去通禀。”

通禀回来请沈缇:“在园子里。”

沈缇去了,殷莳在敞轩。她不像平时那样侧坐在廊凳扭身向外看水里的鱼。

她坐在廊凳上,她的腿是垂在外面的,鞋子一晃一晃,有时鞋底便在水面上点出了涟漪。

她手里有酒盏。

石桌上有酒盅。

她在独酌。

沈缇过去,轻声道:“你还好吗?”

殷莳问:“你希望我不好吗?”

“自然不是。”沈缇叹息。

殷莳问:“那你来干什么?”

“来看你。”沈缇说,“来陪你。”

殷莳饮尽盏中酒,扭身回头斜看他。

眉梢眼角带着讥讽。

沈缇凝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