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缇谢过了向北,要离开。

向北送他下宫殿台基。

正有一个武人要上台阶,见向北亲送这人,便斜挪了一步让了路,错开身。

那男人生得浓眉高鼻,猿臂蜂腰,行走间给人以彪悍之感。

沈缇虽着绿袍,级别不高,却如皎月一般的人,走到哪里都吸引人的目光。

两个人错身而过,都忍不住看了对方一眼。

到了下面,沈缇抬手:“公公请留步。”

向北总是带笑:“学士慢走。”

送走了沈缇,向北转身一看,那武人还站在台阶上看着他。

向北换了副面孔,过去嬉笑挑衅:“唷,赵大统领。”

姓赵的武人骂道:“讲人话。”

向北和赵统领都是新帝的潜邸旧人,这次都是随侍身边,跟着打进京城的。

向北其实是京城人,也曾是官家子弟,后来家里获罪,从小就被净了身成了?仁蹋?伺候老太监。老太监又伺候皇子。

后来皇子长大些,被皇帝赶出京城就藩。

向北也被老太监带着一起和皇子去了地方上,便是信王府。

赵统领是信王封地的本地人,少时以良家子入选王府侍卫,如今三十一岁,原本是信王身边的侍卫首领。信王登基后,升他为殿前司将军,掌宫城内卫和皇帝仪仗。

因统领羽林卫,日常称他赵统领。

赵统领在台阶上眺望远处沈缇的背影:“那个是谁?还要你亲自送。”

“是建弘十五年的探花郎。十分得圣心。”向北道,“刚刚升了侍讲学士,五品了。”

“原来是探花,怪不得生得这样。这么年轻就五品,厉害。”赵统领又问,“接家眷的队伍出发了没?”

“想大娘了?”向北明了。

“她一个人在家,女婿也不在,不知道她行不行。”赵统领担心。

向北无语:“大娘那拳脚,你女婿都打不过她,谁能欺负了她去?”

赵统领道:“话不是这么说的……”

又无法反驳。他自己功夫好,把个独生女也教得很能打。女婿确实打不过女儿。

遂转了话题:“王妃来了,就该封皇后了吧。”

向北道:“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

赵统领把手负在身后:“也是。”

沈缇进了趟宫,回来便是五品了。

殷莳眉眼都展开,喜道:“去禀了姑姑和父亲了没?”

“还没。我先换衣服。”

“好,换完衣服我们一起去。”

待沈缇换了家常衫子,两个人一同往上院去,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了沈大人和沈夫人。

沈大人微笑称赞。

沈夫人虽也高兴地夸着儿子,时不时地却会看一眼殷莳。

殷莳只假作没看到,道:“已经叫人去订补子。待会我就开库房寻了合适的料子,叫针线上给跻云做新官袍。”

沈夫人道:“好,好。现在有你,我不操心。”

沈夫人问沈缇:“急穿吗?要急的话,先用你父亲的。他有备用的,还没缝补子。”

“不急。”沈缇道,“母亲怎么忘了,陛下给了我们五日的假。”

沈缇这批从刑部大牢里放出来的官员都从皇帝那里获得了五日的假期,今天才是第一天。

“哦,哦。”沈夫人心神不宁地道,“忘了。”

殷莳只微笑。

沈大人看了殷莳一眼。

一直到晚上,一切都似乎跟从前一样。

但沈缇知道这其实是不对的。因为关于冯翊,殷莳一句都没有多问。

仿佛今日家里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