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多长时辰,有人喂他吃茶,也有人替他擦汗,听有人说下雨了,果然雷声隐隐,闪电亮亮,一阵大风灌进窗户,吹得透心凉爽,见萧云彰走进来,忙问:“爷何时自江南回了京?”
听他叱道:“我要你万事小意,谨言慎行,怎弄出这副狼狈相?”
福安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的,为查案,为报仇,我早已豁出这条性命。”转身竟身置刑台下,侩子手高举大刀,被阳光射得刺眼,再举刀时,已淬满鲜血,又迷迷糊糊的,推开房门,母亲吊死在梁上,被风吹得摇摇晃晃,他上前去抱她的腿,却觉有人推他,猛得惊醒,睁眼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惠春。也无落雨也无风,是惠春在打扇。
福安道:“你来做甚?看我死了没?”
惠春没响,神色捉摸不定,忽而问:“你方才梦话,要查甚么案,报甚么仇?”
福安冷道:“你也说梦话了,当不得真。”
惠春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福安道:“我今日若被打死,请阎王爷替我查案,是谁害我性命,待投生还世,你们一个个逃不了,必要报仇血恨。
”惠春道:“谁害你,我可没害你。”
福安道:“害没害我,你心里自知晓。”
惠春不说话,福安道:“我口渴,你倒茶来。”
惠春在荷包里掏出两枚红枣儿,放进盏里,再斟茶水,端来给福安,福安接过吃了。惠春低问:“青樱和大爷的事,多久了?”
福安道:“我不知。”
惠春又问:“你是真不知,还是不愿告诉我。”
福安道:“你要做姨娘的人,还是莫往我们房里跑,免得被人说三道四,失了这难得的机会。”
惠春冷笑道:“你说的没错,今日我故意在老太太房外拦着,要给你个教训,怎就没把你打死呢。”
福安笑道:“你看我这名儿,就晓得命大,死不了。”
惠春甩袖,往房外去了,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