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旋风袭过,吹得衣袂偏飞,轿帘翻起,萧书悄戳福安腰眼,呶呶嘴,福安顺而瞄去,见轿内现出小姐的脸儿,在瞧萧旻,又怕人发现,拽过轿帘遮掩。
萧书磕头起身,福安亦是,跟随往山门内走,萧书问:“那位小姐生得如何?”
福安笑着不吭声。
萧书道:“我晓你心思,她不及林小姐。”
福安道:“还一口一口林小姐叫,该称呼九奶奶了。”
萧书笑道:“你倒是个讲究人。”
福安无话,随着进入大雄宝殿,以屏障分隔,男左女右。福安往台上看,听福觉方丈念颂:佛诞令辰,白塔寺方丈兼僧官福觉,虔爇宝香,供养本师释迦如来大和尚,上酬慈荫。所冀法界众生,念念诸佛出现于世。他下台来,走至殿中而立。磬声响起,见一众和尚由经楼而来,手托太子像,同念“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走进大殿,将太子像安放九龙吐水金盆中,福安细看,是释迦牟尼童子身,右手指天。
众人顶礼三拜,一起唱赞,唱赞毕,福觉边唱偈言,边舀盆中香汤,轻缓浇淋太子像,众人轮流上前,拿勺浇淋香汤,福安等仆从无此福运,只在旁看着家主们,绕佛三匝,重回本位。
磬声再起,众人与和尚们齐诵偈言,再向上顶礼三拜,算是浴佛礼毕。福安一直打量那位福觉,凑耳萧书问:“那位方丈看着,好生眼熟,似在哪里见过?”
萧书道:“像大老爷。”
福安恍然道:“你怎这样有才!”
萧书笑道:“你原给九爷当差,无福来此参与浴佛盛会,自然不知,见过的,都觉大老爷像他,说明萧府与佛家渊源颇深,已达神形俱似,此为佛日圆明,永耀萧府之兆。”
福安暗自称奇,不敢多言,随萧肃康等几,走出大殿,来至偏殿,已近晌午,和尚送来茶水和斋饭,竹笋、豆腐、蘑菇,木耳,青菜,萝卜等,或油盐炒,或做粉汤,又送来一锅浴佛节特有的“黑饭”,颜色乌碧,味道涩苦,伺候众人吃了。
福安眼见萧肃康、萧旻,放下碗筷,也不叫他们跟,前后脚往外走,他问端茶的和尚,何处可以如厕,和尚指了方向,他称谢,出了偏殿,紧赶数步,看到他俩身影,不远不近随着,忽见萧肃康停步,站在廊下,和个近前的和尚闲聊,萧旻则往另一条道走,他略思忖,跟了过去。
话说萧云彰,林婵乘马车,带众人进了杭州城门,天色黄昏,商铺已闭门,仅窗内透出黄光,街道一片萧索,行者疏寥,口鼻布掩,垂头丧气,慢慢走着。
一群小乞丐簇拥过来,边咳嗽边讨钱,陈珀掏出几把钱,往地面一洒,咣咣当当,引得一众竞折腰。
过了断桥,远处围了十数人,闹哄哄不止,林婵见其中有衙役,想莫不是知府的人,命车夫停住,下得车来,凑近相看,闻听话声,嗓音颇熟悉,待细瞧,竟是父亲林光道。
他虽掩口鼻,仍能瞧出怒容满面,所站之处,是仁术口齿咽喉药铺前,与之对峙者,是该掌柜,名唤归仁巧。
林光道叱道:“我昨日来买苍术,一两涨至八分银,今日怎又变一钱银子了?你不过一执事掌柜,你家爷现在何处?我要与他亲论!”
归仁巧道:“我家爷,乃京城国公府萧家九爷,我所决定,如未得他允肯,岂敢冒然行动!”
林光道气怒:“尔等奸商可恶,不顾百姓安忧,扰乱市值,肆意加价,有违良知,有悖律法,就不怕瘟疫过后,朝庭拿你们审问治罪?”
归仁巧作揖,诉苦道:“林大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们药铺,小本经营,所有药材,皆由外面伙计运到城门口,我们再内接应,方圆十里县镇,各药铺要留自保,不肯卖于我们。伙计只得再往远去进货,听闻大批购麻黄,苍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