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惊讶道:“她回来了?”生气道:“一个个把我瞒得跟铁桶似的。雪鸾,你没听惠春说?”
雪鸾忙道:“真不知哩。可能九奶奶谁也没告诉,冒冒然就回来了。”
萧贵道:“我这眼睛,是甚么皆能撞见。”
李氏笑道:“好一双利目。我想过了,你的月例,我再加一两银子,不过,日后但凡看见大小事儿,就来告我。”
萧贵心喜,跪下磕头道谢,李氏道:“你先去罢。”待他走后,越想越恼,骂福安道:“欺上瞒下、踩低爬高的狗东西,见得他人富贵,屁颠颠拜码头去了。待老爷回来,看我不说他。”
雪鸾一声不敢吭儿,李氏吩咐:“我去老太太院儿,这几日她喉痒痰多,你往厨房端碗杏仁茶来,要炖得稠稠地,不加糖,现就去,快些回。”
雪鸾应承,一路经过花园,感觉脚下绵软,低头看,不慎踩到了马粪,嘴里骂着,折根枝儿挑净鞋底,到河边蹲了洗手,恰见萧勤,正甩长杆钓鱼,她道:“你个天真童儿,他人个个汲汲为名利,就你不知人间春秋事。”
萧勤笑嘻嘻道:“待我钓几条大的,拿去厨房熬鱼汤,到时给姐姐端一碗。”
雪鸾笑了,朝他招手道:“我不白吃你的鱼汤,你近前来。”
萧勤跑她面前问:“甚么事?”
她凑耳嘀咕几句,再道:“讲前先问福安讨一两银子,不好白白告诉他。”
萧勤笑道:“福安哥不需我讨,他主动会给哩。”
雪鸾道:“他倒会人情世故。”不再多言,站起自去了。
刘妈打来热水,林婵洗漱更衣,对镜薄施粉黛,唇上轻点朱膏,领了小眉,去见老太太。但见游廊吊上簇簇新的红灯笼,槅窗画柱贴上双喜,雕梁缠绕红绸子,一顶喜轿摆在地央,红艳鲜亮,贴金涂银,轿帏绣满富贵牡丹麒麟送子等图案,十分得精致。
她虽瞟眼看,脚底却未停,老太太院门开着,走进去,惠春与几个丫头在廊上说话,听闻动静望来,见是她,忙命丫头进房禀报,自来相迎,微笑问:“九奶奶何时回来的?”
林婵道:“不过刚回,先来给老太太请安。”
丫头过来道:“老太太请九奶奶进房说话。”
林婵走着道:“你是桃花儿。”
桃花儿道:“九奶奶还记得我。”撩起竹帘子,林婵进了房里,萧老太太坐着,正吃杏仁茶,李氏也在。她一一见礼后,李氏道:“该先捎信知会一声的,我们也好做准备。”
林婵道:“大嫂言重了,我回自己家,熟门熟路的,还需做甚么准备。”
李氏接不上话,老太太笑道:“大媳妇你笨嘴拙舌,明晓得说人不过,还偏要去招惹,这不自寻其辱么。”让林婵坐她身边来。
李氏讪讪道:“我平日嘴皮还算利索,就见了她,舌头跟打结似的。”
老太太道:“你哪里是她对手,奎元楼商会,九媳妇能说会道,将那些个掌柜驳的无话可讲,独得灯油佥商买办之任,足见她的厉害,一点儿不输云彰。”林婵笑而不语。
李氏道:“虽是厉害,但一个寡妇,在外抛头露面,有损我们萧府的脸面。”
老太太低头吃杏仁茶。
林婵笑道:“可不是说!奎元楼商会,我原打算,暗中协助五爷夺任灯油佥商,不曾想,五爷上来就犯错儿,后又被个卖豆腐小贩,当场揭举.....”
老太太打断道:“后查实了,老五与七媳清清白白,是那小贩信口雌黄,害我萧府声誉。”
林婵道:“当时场面,五爷被免资格,我若不出来争,灯油佥商要花落人家了,还不照样要被笑话,我也是赶鸭子上架,被逼无奈呀。”
李氏道:“你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