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1 / 2)

福觉皱眉道:“现甚么时候!大理寺刑部在墙外虎视眈眈,巴不得府内自乱阵脚,万不可冲动行事。”他问萧任游:“你昨晚在娼馆,确定未曾带那两物在身?不用逞强,实话实说便是。”

萧任游又心虚了,只推赖道:“我酒吃醉了,不记得那许多。”

萧肃康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大骂:“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上前猛踹他几脚,萧任游唉哟唉哟痛唤。

福觉叹气道:“事已至此,拿他撒气有何用。”

萧任游骂道:“你个和尚,说甚风凉话。”

萧肃康道:“蠢货,再说我割了你舌头。”

福觉道:“通奸之罪可大可小,现唯有以静制动,切忌府中闹乱,待风头过去,再商下策。我今个冒险而来,日后当避,若有事寻我,遣小厮来告知。”

福安还待要听,院内传来脚步说话声,他忙走出明间,见郭铭与萧贵匆匆而来,也无需通传,郭铭大步进房,福安随即在后,去提壶斟茶,郭铭作揖后,喘粗气道:“你们可知,灯油佥商为谁所得?”

萧肃康道:“应是木材铺周守礼罢。”

郭铭道:“非他,非他!百门油铺的陈娘子所得。你们可知陈娘子又是何许人?”福安将滚茶摆他手前,退下走至帘前,听得身后话:“陈娘子乃萧九爷萧云彰的妻。”正此时,萧贵朝他挥手来,福安猝不及防,生生挨了一巴掌,骂道:“做何打我?”

萧贵道:“你这溜须拍马的贼货,郭先生我请得来,理应我进去斟茶倒水,你屁颠颠的抢甚头功,我打死也应该。”

福安心情好,懒与他废话。不知何时落雪了,薄薄覆地面一层白盐,他使了笤帚清扫,萧贵躲进明间烤火,萧逸守在门前。半刻后,萧逸朝福安道:“老爷命你送福觉方丈出去。”

福安丢了笤帚,在游廊守候,待福觉走近,忙撑起大伞,随在右侧。出了书房院子,两人不紧不慢走,福觉先问他:“在大爷身前多久了?叫甚么名字?几岁了?挨过打没?大爷脾气燥,不过来得快去得快,你需更机灵些,要学会察言观色。”态度甚是和蔼,满脸慈悲。

福安也一样样回应了。

福觉又道:“九少奶奶,你可见过,说过话,她是怎样的人?”

福安回道:“九少奶奶是前詹事林大人之女,幼时与旻少爷订过亲,去年年除上京来履婚,由老太太、大老爷大夫人作主,退了这门婚约,她转而改嫁九爷,成婚翌日,就随九爷往南行商去了。”

福觉颌首道:“原来如此。”几片雪花飞至额面,点点沁凉,他叹息道:“道人无事发狂心,涉水登山海外寻,一拜起来还一拜,不知屋里有观音。”

福安道:“我们凡俗子弟,不比大师有一双慧目,能识真佛金身。”他又道:“我有一禅语不明,想请教大师解惑。”

福觉道:“你且说来。”

福安问:“今日奎元楼商会,百门油铺陈娘子提到‘有僧问大梅法常,如意可是佛法大意?’大梅法常答,‘蒲华柳絮,竹针麻线。’小仆愚钝,百思不得其解,还请大师指点。”

福觉淡道:“有僧问赵州禅师,学人乍入丛林,乞师指示。师问他,吃粥了没?僧回,吃粥了。师说,洗钵盂去。赵州禅师所言,与大梅法常所训,乃异曲同工。”

福安道:“我愈发糊涂了,请大师明说罢。”

福觉道:“常以为困守寺庙修行才能领悟,却是错的。领悟、修行与俗世生活无异,生活就是修行,领悟也需在生活中领悟。周掌柜问陈娘子营生之道,陈娘子所答,营生之道,不过就像蒲华柳絮,竹针麻线般寻常,在口舌之中,行动之间,人人得见,有甚可多说的。”

福安道:“谢大师解惑,小仆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