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熙匆匆抢回来信往手心里一压,借口蹩脚:“高三呢…秦姨怎么肯随便出门。”
另一头“扑哧”一声笑,“她最近不搁家呢,明天周六、火车站离这十分钟,车程两小时,你冲外一溜,哪个晓得?”
宝熙低头不说话。
对方也不勉强她,渍了水的拖鞋“咯吱咯吱”往外走,后跟落地重、洇出圆圆的,像天上的月。
宝熙盯着、良久,手中握着的笔忽然滚到地上。
“啪嗒。”
当晚,等熄灯的点过了。
嵌在走廊拐角靠墙角落的房间里安静许久,才龟缩出道驼着书包的鬼祟影子。
短裤露出一截,风一刮,裤腿像旗帜一样飘。
宝熙攥紧了手中的信。
她理了理头发,口中咬着刚从秦姨办公室里偷出来的、由当地村委代为孤儿申请的身份证。
薄薄的,有些喇嘴角。
孤儿院的孩子没有姓,只挑自己喜欢的选。
但在身份证上面,她跟秦姨姓。
琅泩秦宝熙。
秦宝熙看了一眼越来越空的街,弓身塌腰,一把从铁栅栏下锈空的角落钻出去了。
她知道火车站的方向。
陆鹤璋最近应酬许多,到凌晨是常事。
萨拉热窝那头杂事纷乱,他禁足了自己的亲生母亲,陆家老太太又不知察觉了什么,故意使着手里的股份牵绊子、明里暗里地搅和浑水。
麻烦扎堆。
宁清县的那封信,迟了半个月才送到他手上。
信息化时代,写挂号信的不多。
但他和她保留着那样的习惯。
仿佛与童年拉钩、在成人世界之外留存的一点点小秘密。
一点、迟早需要被斩断的秘密。
他的脸色微微沉下来,有些冷淡地捏了捏眉心。
助手留心着脸色,踌躇着犹豫是否要上前扶一把时,陆鹤璋才微微抬了抬头。
“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那头称“是”。
几近深夜,外面没半点星子。
男人点了根烟,盯着火光半晌,只吸一口,肺里全是苦味。
他不习惯,也不喜欢沉湎于具备上瘾性质的放松产物。
指尖掐碎了,陆鹤璋捏着烟头往垃圾桶的方向走。
秋风有些凉,他低头、忽然闻到一股沐浴露香。
距离不出十步,蹲了个小萝卜。
脸色发灰,哆哆嗦嗦地掏出封眼熟的信。
“我…我找人。”
“请问…您认不认识上面的地址?”
她看上去很紧张。
小心谨慎地凑近,和通信里、那个大胆试探他的姑娘,简直不像一个人。
陆鹤璋盯着她,声音有些哑。
“我认识。”
“你找的这位…是你的什么人?”
再解释一下,if线的意思是,假设当时陆鹤璋没有离开,二人没有断联的前提下,当年故事的走向。
第0081章IF线:翅膀硬了
距离推近,秦宝熙嗅到对方身上湿冷调的木质香、他在半米开外的地方微微屈身,没有来得及丢走的烟头藏在掌心。
她一抬头,就撞进男人晦涩的目光里。
出门在外,不知对方是人是鬼,哪能什么实话都说。
小姑娘脸色僵了僵,在微弱的灯光下长吸了口气。
她有些坚定地压沉声音,仰起下颌回应:“…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