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注意到了他的不同,还没问,一号就走过来:“老钱,机器什么时候到?”

“半个小时左右吧,已经进海市了。”老钱说:“怎么了?”

一号回答:“看完了机器,我需要回家一趟,我想起来家里有点事。”

老钱看着他:“家里人之前给你安排事了?”

一号点点头,一看就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老钱忽然对他生出了一些感同身受来,他拍了拍一号的肩膀:“唉,家里人太强势了,是这样,你看你玉兰姐……哎呀,我天天也难受,日子不好过啊。”

老钱安慰一号:“但也别生气,她们也是为了我们好。”

一号看着老钱,很想解释,二号并不是为了他好。二号纯粹是看不惯他。

看完了机器之后,一号蔫头耷脸地回家了。

他回到家,便看到了另一个蔫头耷脸的男人。

黄石头一辈子都不怎么硬气,面对一号和二号更加胆怯。他小声问:“郝先生,我是黄石头,你知道我老婆和女儿在哪个医院吗?”

一号自然是知道的,但他并不知道陈红花愿不愿意让黄石头知道。

“我需要问问陈红花和黄鹂,”一号实话实说:“如果她们不愿意见你的话,我就不能告诉你。”

黄石头的后背更塌了,他嗫嚅着:“不见我也行……我是来送肾的,她们愿意要我的肾就行。”

一号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告诉他,黄鹂的病并不需要换肾。

一号再次出了门,向医院走去。

他去了趟彩凤饭铺,去拿了两个油饼和包子,彩凤问:“大哥,去厂子里吗?”

一号摇头:“去医院。”

彩凤颇为震惊:“大哥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一号简单地将陈红花和黄鹂的事情说了说,彩凤叹了口气:“小姑娘命苦,她妈也不容易。”

她去旁边炒锅里拿了些刚炒出来的土豆丝和豆芽,夹在油饼里。

“我最近打算也卖午饭了,”彩凤说:“正在炒菜试试味,刚刚做好了,你给她们带过去吧。”

一号到了医院,找到了陈红花和黄鹂。

黄鹂现在身上没插管子,医生还在研究她的身体情况,抽了不少血,也拍了片,准备在她状态好的时候做手术,还得几天时间。

陈红花坐在黄鹂旁边,拿了针线,给黄鹂织一顶紫色的小帽子。

“我掉头发了,”黄鹂说:“我喜欢紫色,我妈说给我织个帽子。”

陈红花立刻起身,将椅子让出来,让一号坐下,她自己坐到了黄鹂的床边。

一号将黄石头到来的消息告诉了她们,母女两个都沉默了。

黄鹂看向了母亲,陈红花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号等了很久,她们都没有说话。

陈红花终于抬了头,她看向黄鹂:“小黄鹂,你怎么想?“

但刚开了口,她便不想问了:“你还是个孩子,我不能让你拿主意。”她已经不是那个需要靠着谁的陈红花了,她能做出所有的决定。

黄石头对不起黄鹂,为了黄鹂,陈红花不打算要他了。

但黄鹂开口了:“妈妈。”

小姑娘轻声说:“妈妈可以听听我的想法。“

一号和陈红花安静地听着,小黄鹂继续说了下去:“我爸这人,是老好人,从来不和外人生气,有时候和你吵架了,都是因为我爷爷奶奶。”

“他过继天耀之前,其实对我很好。”

这事陈红花也知道,那时候她坚持要带着小黄鹂下田干活,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黄石头背着的。

黄石头一边干活,一边采了田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