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把钱斯明劝出去买饭,能走一走,但走了一圈,钱斯明对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趣,最后还是只买了包子就回来了。

远远的,他们听见附近胡同里有点声响。

几个男孩把一个胖男孩围在中间,威胁他脱下脚上最新款的运动鞋和外套。

钱斯明快走两步,看到了胡同里的场景,他立刻有了反应,整个人都僵住了。这里离之前珲儿去世的地方很近,他看不得这一幕,手都在发抖了。

忽然,一号说:“钱天天?”

钱斯明扭头:“你认识?”

在他们一问一答的工夫,钱天天已经动了,他装作要脱鞋的样子,微微弯了点腰,然后猛然向着围着他的人中最瘦弱的一个冲过去。

钱天天拧螺丝拧出来一身好力气,他这一撞,便把那人直接撞倒了,趁这个空缺,他直接冲了出来。

那几个人想追过来,但看到了不远处的路人,愤愤地停下了步子。

钱天天得意地对他们喊:“懵了吧,臭憨鸟!我操你们全家!操你们老祖宗的坟!哎,你们以为结束了?嘿!完事我再操一遍!”他跟着工人们拧螺丝的时候,学会了很多精炼有用的句子。

他平日在学校、在家里用不上这些句子,时常感到遗憾,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如果有时间的话,他还能发挥得更好。

在那几个人震怒前,钱天天迅速地逃走了。

钱斯明顿在原地,他文雅了挺多年,现在耳朵边却不停地回荡着那个十分不堪的字眼。

他缓缓地笑起来:“珲儿是个好孩子,我把他教得太好了……”只教他怎么做好孩子,却忘了教他面对坏人应该怎么办。

那个骂人很脏的胖男孩,很明显是个不如珲儿的坏孩子,但他能逃出来,珲儿不能。

之后,钱斯明的话更少了,直到到了店里,他见到了老钱一家人。

钱天天装出来一副好孩子的模样,恭敬地问好,和刚刚的粗俗样子截然不同。

钱斯明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老钱先是颇为正经地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他便影影绰绰地说起了自己的来意:“我看和钱先生有缘,还都姓钱,不知祖上是否有渊源?”

钱斯明又看了钱天天一眼,细细地问起了老钱的先辈的信息,他们向上追溯了几代,竟真的溯到了一些根源。

“怪不得我和钱先生一见如故,”老钱努力挤文词:“原来我家这一脉曾是钱家旁支。”

钱斯明刚想点点头,老钱便忍不住说了来意:“不知钱先生可否考虑将我们这一支写进钱家族谱?”

老钱很愿意出钱,买自己的名门出身,但他一提到钱,便不可避免地俗气了起来。

“您看多少这个合适?”老钱在手里比划着数钱的动作。

姿势猥琐,笑容变态。

他这相当于侮辱人家先人了,哪有给钱就能改族谱的啊?这不相当于花钱买人祖宗吗!

就算钱斯明再好的素养,也忍不住生了气。

一号一直观察着他们,于是他发现了钱斯明看了钱天天八次,这并不是一个正常的频率。

一号想到了刚刚的见闻,大概明白了钱斯明应该是想到去世的孩子了。

现在钱斯明生气了,很明显老钱失败了。科学解决不了的事情,那就通过背叛科学来解决,一号想明白了这一点。

他的指尖微微动了动,一点不应该出现在屋里的亮光出现了,落在了那本钱斯明说过,珲儿最喜欢的字帖上方。

一号想吸引钱天天过去,但在吸引到钱天天之前,钱秒秒最先发现了。

她大声地叫起来:“啊!啊!”她想说那里有光,但她不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