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反侧时，陈琦也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微僵着身体，听着身边传来的轻微平缓的呼吸声，一动也不敢动，心里却像是装了个咔咔狂跳的发条小人，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我到底为什么要答应跟肖纪睡在一张床上啊？！”

时间回到两小时前，肖纪敲开门的那一刻。

“是这样的，下车的时候我给忘记关空调了，现在电池没电了打不着火。都怪我过来的太着急了。”肖纪露出一个赧然的表情，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也怪我忘记给手机充电，让你担心了。”陈琦抬手看看腕表，夜确实深了，“修车公司的人早就下班了吧？”

肖纪坐在沙发上，已经将外面的风衣脱下来放在一旁，露出里面质感良好的白色衬衫，闻言深以为然的一点头，“人家也是要休息的嘛。”

“这时候还打电话叫修车公司，不太合适。天还这么冷。”陈琦说。

两个人一唱一和，都不约而同地忘了陈琦还有一辆车停在楼下，可以随时待命。陈琦起身去浴室帮肖纪准备洗漱用具，肖纪则熟门熟路地来到卧室的衣柜前，将自己的风衣挂了起来。

肖纪先去洗漱，换好睡衣走出门去，陈琦刚铺好了床，见他洗漱好，对他说，“你先上床吧。”

肖纪嗯了一声，一派自然地问，“你睡哪边？”

陈琦呼吸紊乱了一刻，有些不自然的说，“我，我睡沙发就行。”

“两个男人也要分床睡？”肖纪轻笑出声，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惊讶。

“……”陈琦不说话了，低下头整理早已铺的整整齐齐的被子。

陈琦心想，他是不是忘了他说过的话，但我还没忘呢。

他们出院的那个早晨，肖纪对他说完那句话后，并没有停下来等待他的回应，就好像那是句简单的“早上好”或者“今天天气不错”之类的问候语，说完就垂下眼，面上依旧带着和往常一样的温柔笑意，甚至反应迅速地握住陈琦的小臂往回一拉，帮他躲过了面前几个互相追逐嬉闹着上学去的小学生，含笑在他耳边说，“小心啊。”

而后肖纪目光一转，看到街边有买早餐的流动摊贩，又若无其事地问陈琦，“吃豆浆油条吗？等着我，我去买。”

不等陈琦回答，他便放开陈琦的手臂，一路小跑来到对面街道的流动摊贩前。

只剩陈琦呆愣地站在原地，脑海中还反复回荡着肖纪说过的那一句话。

他刚才是不是说，他喜欢我？

陈琦并不太确定，因为肖纪开口的时候，背后正好响起小孩子的嬉笑声，合着街边缓慢开过的洒水车的音乐声，将肖纪的话掩盖的不那么清晰。

但他刚才确实说了，‘喜欢的人’吧？他说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