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2 / 2)

托起细腰,迫她像春日纤细多情的柳、缠住他。谢窈两颊晕红,心尖犹如沸水里滚过,又有种被看破的窘迫,双足晃若风中乱摇的芙蕖,死死踢他,不肯让他近身。

以往都是冰美人,这幅小儿女般与他置气的情态倒是罕见,斛律骁目中含笑,欣赏了片刻,却想,她既做得如此熟稔,在陆衡之面前,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心口渐渐蔓延的甜蜜即刻被新涌上的苦涩吞噬,像是裹了糖霜的黄连,又甜又苦。神色一瞬落寞,一笑掩之:“可太学尽是腌臜的男子,你去那边,倘若给人欺侮了,我如何能放心?”

又把她手轻轻一拉,白玉似的身子入怀,依旧柔声地哄:“公府中多的是空屋子,为你开辟一处馆舍用作修书之地,可好?”

她未肯再应,任他攥着她手牵引着揽在自己颈后,只冷冷看他。

“殿下口口声声说爱重我,想娶我做妻子,原来也不过拿我当系了线的风筝,看似给我自由,实则只要您一收回手中的线,便可令我随时跌下万丈晴空。”

“又或是随意指责妾不守妇道与人有私,视我为雀鸟,囚弄于股掌之间,这便是您的爱么?”

“谁让窈窈总想着逃离我,又那样能跑,一不留神就跑到了原鹿去,还和我的下属凑在了一处。”

手掌抚着她垂至颊间的长发,火/热的唇轻碰她眼睫,温热气息在她颊上喷洒:“就不能安心跟着我么?为什么,总想着逃离呢?”

谢窈脸颊发烫,逃避地侧了眸。

心口微微跳着,宽慰自己,在公府中开辟府署,虽仍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但也比困在后宅中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好。

毕竟,她要修书,就得与外界有所往来,不再是孤立无援地困在后宅中,一举一动都受到监视。

她没再拒绝,放任神思为他引导,乱成春日为风抛撒的柳絮。

窗外月色皎皎,桂香馥郁,窗内烛火昏朦,红烛罗帐里鸳鸯交颈,雨骤云驰。她乌发散乱,娇声弱语,极力在齿间压抑。

腔子里尽是他的气息,从唇上到额头,再贯入耳中,无处不在。他轻柔至极,珍重万分。她湿漉漉的黑眸里娇波流盼,透出隐隐的媚意,濒临崩溃之时仍不忘与他讲条件:“还有明日”

他皱眉,再度以唇封缄那些败人兴致的言语:“知道了,让荑英同你去。”

*

次日,斛律骁果然信守承诺,派了荑英与她一道入宫拜谢太后。

昨夜“使唤”了他一回,她清晨起身时身子还有些发软,未与荑英同车,也未带上青霜,只带了春芜。

“你昨日席间心神不宁的,是怎么了?”

车马轧轧,行走在洛阳城修整得平整宽敞的青石路上,她轻声问。

她早看出春芜必有心事,今日支开青霜、独乘一车就是为了问她。向来爽朗明快的小侍女却黯然低下头去,心间挣扎片刻终是道:“女郎,我,我昨日听见那胡人说……”

“太尉他们都被陛下处死了,族诛……”

话至末处话音里已然带了些哭腔,春芜捂着嘴,眼泪簌簌。她随女郎嫁在陆家三年,陆衡之新婚一年即外放寿春,家中只有太尉夫妇,待女郎如亲生女儿一般疼爱,连带着对她一个下人都和颜悦色的,这会儿听说了噩耗,岂能不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