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裴太后秀眉微蹙,才要开口,斛律骁却先她一步说道:“陛下,皇后久乖阴德,华而不实,恐怕不宜再居后位。”
久乖阴德?
天子被这一句砸的有些懵,怔怔地瞧他,少年人还只有十五岁,还不甚明白这个词的分量,跪伏在地的郑媱却是狠狠一抖,宛如尊泥雕木塑重重砸在地上碎成了齑粉,再无生气。
斛律骁挑眉:“皇后与您的几个常侍私相授受已是宫中人尽皆知的事,陛下难道不知么?”
这一回,险些晕过去的便成了天子,他暴跳如雷地冲下殿去,一把拎起郑媱的衣领,对着她哭得涕泗横流的脸便是一巴掌:“贱人!朕待你不薄,你竟敢与人私.通!”
“姘夫呢?姘夫在哪?”
他气急败坏地追问,郑媱却只是捧着脸呜呜地哭。身侧的兄长郑祁也哭,嘴里叽哩咕哝地说着劝解的话,高长浟厌烦不已。
斛律骁道:“臣已命人将几人捉拿,眼下就在神虎门外等候,陛下可要见见?”
“快去叫!”
小皇帝气性上来连畏惧他也怕了,忙指使宦官跑去神虎门传召,神虎门外,等候已久的封述遂带着被捆在一处的几名常侍入宫,至式乾殿面圣。
天子一见了那几名常侍便气得头脑发昏,枉他平日里待他们亲厚,偷人竟偷到他头上了!怎能不怒!遂冲上去一人踹了一脚,那几人抱作一团,痛哭流涕。高长浟又霍地拔出腰间的剑来,气得手中的剑都险些握不住:“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妇!朕今日,就杀了你!”言罢便朝跪在身前的郑媱捅去。
郑媱吓得尖叫一声瘫倒在地,倒是她兄长郑祁死死挡着她身前不住地哭泣求饶。天子愈发气结:“滚开!难道连你也同这贱人有私么?”最终是太后看不下去,出声喝止了一声:“陛下!”
“皇后终究是一国之母,自古从无被天子刺死的皇后,皇后有罪,也当收其玺绶再行论罪,事关国家体面,还望你深思熟虑!”
心中一时却也颇后悔,郑媱是那种离了男人便活不下去的女人,早些年天子年幼,她体谅郑氏在这宫中有如守活寡,对她的不法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此次南薰殿一事又欲袖手旁观,终究酿成大祸。
“那便废了她!”高长浟白面涨得通红,怒道,“中书监,速去拟一道旨意,朕要废了她!幽居北宫,永世不得出!”
“废后的旨意么,臣倒是已替陛下拟好了。”
天子身子一颤,先时的怒气便已去了大半,惶惶地别过脸来看他。纵使心知这是大不敬之举却又能如何呢,今日对方没有将自己也卷进去便已是大幸。
斛律骁遂命封述将那封由荑英拟好的废后旨意当众宣读:“皇后久乖阴德,自绝于天。上则不足以懿范内令,下则不足以章明妇顺。不可以承宗庙、母仪天下,着废为庶人,收其玺绶,幽禁北宫。”
又象征性地问天子意见:“陛下可有异议?”
殿中一时死寂,郑媱早已哭得几近昏死,脸贴着地砖,鬓发乱散,蓬头垢面。高长浟直至此时才回过味来,皇后该废又如何?自己连道废后诏书都要假人之手,对外毫无实权,政令不出式乾殿,对内连皇后也敢给他戴绿帽,这个天子,真真做得窝囊透顶了!
他颓然张一张嘴:“就按魏王说的去办吧。”
视线转至宣读旨意的青松修竹一般的青年男子,目中微微疑惑:“这人是谁?”
斛律骁微笑着应:“回陛下,此人名封述,字静之,出身律学世家渤海封氏,乃是臣帐下的一名书记。今后,便由他来为陛下讲解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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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申时,式乾殿里传出诏令来,废皇后为庶人,将皇后父兄下廷尉审问。慕容烈亲率禁军围住荥阳郑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