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的额发:“今日只是宴会上姊妹们戏耍,又非什么比赛。我们北朝的妇人都善骑射,历来宴会之上是要骑射为戏的。”
“谢娘子既是出身陈郡谢氏,也算将门之女了,怎会不精于此道。莫要谦虚了。”
竟是一定要她下场的意思了。
二人之间她未免太过偏帮慕容笙,用意也太过明显,裴太后秀眉微蹙,待要开口,垂在桌案下的手却被郑媱轻轻按住了。目光相撞,郑媱笑靥如花。裴氏知晓她是要借此机会下手,心间挣扎了一刻,最终什么也没说。
荑英见状不妙,忙拿话替谢窈求情,然而皇后的意思却十分的坚定,谢窈只好应下:“既如此,妾便献丑了。”
郑媱托腮撑在案上,醉意氤氲的妙目笑盈盈将她从头打量至尾:“你这身衣裳可不行,满月,带谢夫人去换套骑装来。”
便有宫人领着她们离席,前往西柏堂南的澄鸾殿去更衣。慕容笙心底悄悄地松了口气,起身离席道:“殿下,笙笙也去换一身衣裳。”
*
谢窈同荑英跟在宫人身后往澄鸾殿走。
一路都无什么宫人,花木葱茏,房舍铁马轻响,将至澄鸾殿地界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慕容笙的声音:“等一下!”
几人脚步顿住,回过头去,果然瞧见那红裙执鞭的小女郎如一团艳艳的石榴花朝她们走来,咬咬牙,做出一副威严的姿态对那引路的几个宫人道:“你们先下去,我有话同这个女人说。”
“慕容娘子?”
“叫你们下去就下去!”
她手中马鞭若乌蛇乱舞,十足的烦躁之态。几名宫人只得做了让步,名唤满月的那个道:“……那得快一些,夫人更了衣之后还得回去和您比赛呢。”
快一些?
谢窈同荑英同时侧眸睇了那宫人一眼,心中已隐隐约约有了猜测。
宫人面现尴尬,但解释已是画蛇添足,只带了剩下的几名宫人稍稍退开。慕容笙又命她们走远了些,这才上前问她:“你就是我表哥从淮南战场带出来的那个女人?”
女孩子杏眼圆瞪,眼睛红的似要哭,倒好似是谢窈做了什么对不住她的事。不待她回答又咄咄逼问:“你既已嫁了人,便是个残花败柳,为什么要纠缠住他不放?”
原来追上来只为了骂她这些话。而这样的话谢窈早已听过无数次,此刻心间波澜都没泛起一丝,倒是荑英忍不住劝道:“慕容娘子,慎言。”
慕容笙并不领情,恨恨啐她一口:“我和她说话又有你什么事。你只不过是表兄的下属,别以为你就是他什么人了。”
她像吃了炮仗似的,啐完荑英又啐谢窈:“你为什么不说话?心虚吗?你,你这个人尽可夫不守贞节的贱人,你既嫁过人,又被自己的丈夫抛弃,便该自刎谢世!又有什么脸面待在我表哥身边”
谢窈起初见她年岁尚小,本不欲与她计较,此刻听她言辞愈来愈激烈,终是淡声开口:“小娘子此言差矣,所谓‘人尽可夫’,出自《左传》‘人尽夫也,父一而已’,是说天下所有人都可以做丈夫,但父亲却只有一个,并非小娘子所想的妇女不守贞节的意思。”
“慕容娘子要用这个词骂我,却是会错了意。”
“你……”
她话声娓娓,若一汪清泉清泠悦耳。相较之下,倒令慕容笙的盛怒像个笑话。她一张脸憋得俏生生的红,语声里竟带了哭腔:“你是在嘲笑我不通文墨吗?”
还真是小孩子脾气……
谢窈无奈一哂,温声道:“是娘子要骂我,我为何要嘲笑娘子。只是提醒小娘子一句,您的姑母,魏王的母亲一样是二嫁之身,你的措辞还是谨慎些吧。”
慕容笙这才如梦初醒,满脸的惊恐。她跺脚惊呼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