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每间排练室的设施都非常齐全,除了基本乐器,还有完整的录歌设备。地面绞结着设备与设备间的黑色长线,走过去要特别注意,但梁穗一看陈既白挺随意地逐步踩过去了,拉她坐到沙发一侧的魔方凳上,让她看周围:“挑一样。”

梁穗反应了几秒才明白他让自己挑什么,但这里的乐器看得她头晕眼花了,“你都会吗?”

“都玩过一点。”

他甚至不是用“学”,天才在各方面的天赋都那么奇特吗?梁穗不禁好奇,到底还有没有他不会的。

所以天才飘飘然跟她细数起来了:“吉他,贝斯,架子鼓,键盘,或者对面琴房?”

“……”

真奇特,这人居然是实打实的全面发展,不过转眼一想,大概他们这样的家庭的培养模式就是如此,包括九方现在的兴趣班也很多,总是能听他讲起母亲送他去各种机构培训,不过那小鼻嘎就对乐器不感兴趣,经常缠着他哥教击剑。

梁穗就对乐器更没有概念了,最后实在挑不出来,陈既白索性替她决定了一把吉他,坐在沙发上问她想听什么,她还是思考许久,但她确实有在实心筛选,陈既白好像被她磨得没耐心了。

他今天的耐心一阵好一阵坏。

梁穗不知道致使他转变的是自己还是别的什么事,试图理解,所以反问他:“你会弹什么?”

“……”

陈既白架好吉他等半天,听完这笑了,满眼都是“你想半天就想出来这”,梁穗不悦他没理解自己的善解人意,刚凝起脸,他就弹拨琴弦,干脆利落地起了灰色轨迹的尾奏solo。

没有前调和酝酿,上来就飙高,甚至没有垫伴奏,梁穗上身僵在兀然的律动乐声中,俨然没心理准备,是直接被带入他紧迫的弹奏和不加掩饰的躁郁中。

他不高兴,现在最明显。

而陈既白是不会表露出来的,他一向如此,好像只能让别人来拆解他,懂他。

梁穗眨了眨眼,入神地看他近乎自我封闭地低头拨弦,清晰流畅的骨节线跃动在六根弦线上,挂一副黑框眼镜,聚精凝神,认真做起任何一样事情,都一副人模人样的清寂高雅。

不自觉地,心跳有些鼓躁。

“你跟那个乌昭很熟吗?”陈既白眼也未抬,神色平常。

以至于梁穗都没意识到他在“秋后算账”,只是一顿,然后认真答:“也没有……他跟小田学姐比较熟。”

“你们经常能见到?”乐声在拨动中缓慢降调,好似专门给她一个清楚回答的空间。

追加第二句,梁穗就隐隐觉得他有些醋了,声音更放轻:“没有,我跟他不是一个部门的。”

陈既白点了点头,梁穗看不懂意欲,是不生气的意思吗?

但乐声下一秒就停了,陈既白把吉他搁放在地上,敞腿往沙发里一靠,眼皮下耷,全神贯注的对象成了她,“听完了?”

梁穗僵直脖子与他相视,没回应,莫名警惕。

“那我要收取一点观赏费了。”他说着,微抬腕,在自己大腿上拍了拍,“过来。”

“坐我身上。”

梁穗懵愣住了,搁在腿上的手指蜷了蜷。

“快点儿,这里没有霸王歌听的。”他催。

梁穗立即摆脸子说:“又不是我要听的。”

“进了场入了座,你说不是就不是?”

简直不讲道理。梁穗轻轻呼气,犹豫再三,还是在瞥见他虽满眼期待,却仍有一股散不开的郁气在身上时,起身挪蹭。

到他身前时还有点踌躇不前,垂眼不敢看人。

陈既白从她的脸庞往下打量,分明这副腼腆内敛都够不爽利了,他还要追加“费用”:“正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