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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到站,梁穗在人流末尾跟着下车,沿着小道往前,即将看见花店门口时,条件反射地去闻身上宿醉余味,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回出租屋换过干净衣物。

但状态还是瞒不住的。

她气息微弱,脸色紧绷,拉开玻璃门头都是朝下的。

入口大厅的花桌边,邹栩架着电脑看向她,她在看向他对面就坐的宋长恒。

很专心地给花盒摆饰添油加醋,眼睛都要戳进去,模样太诚,太清朗,连回头看到她,喊出嗓音都是清切的。

“穗穗!你这么早就来了?我以为你家教要好一会儿呢,今晚我都打算赖在这了。”

要让她怎么怀疑。

从哪里怀疑。

梁穗眼睛又酸疼起来,揉揉眉心,还没说话,里面的梁梵希被他一嗓子喊出来了,看见梁穗,拿了份小甜品说是宋长恒带的,给她留的。

“怎么啦?脸色这么差?”梁梵希第一眼就注意到,甜品放一边,手动给她量体温,“感冒了?”

宋长恒也丢了花盒赶紧过来:“怎么感冒了?”

伸过来的手却被梁穗轻巧躲开了,她也没接甜品,笑笑说没事:“晚上吹了点风,吃过药了。”她瞧里边,“有单子吗?”

“你还惦记帮忙呢,都自顾不暇了。”梁梵希拉她去坐下,直直越过了宋长恒,他还是紧随过去,在梁穗旁边,握她的手,再有模有样贴她的额头。

“我给你倒杯热水去。”

梁梵希说完一走,宋长恒拉得更紧,梁穗暗自挣不开,面上维持淡定。

“诶呦小模特,”邹栩搁前边看着调侃,“病成这样还过来帮忙?让你男朋友心疼,好喂饱我狗粮吧?”

梁穗不知摆什么表情,也没回应,宋长恒倒听了笑:“哥你别逗她了,好歹是病人,她脸皮又薄。”

邹栩直呼受不了。

许是察觉到她怪异的寡言,宋长恒跟前边笑完,附在她耳侧轻问:“心情不好吗穗穗?都不说话了。”

他捏捏她的手,“有什么不高兴的就跟我说。”

梁穗在底下,趁邹栩没看,使了点力挣开他了。宋长恒显然有些懵,梁穗想进操作间了,他又倏然起身,去给她拿刚才做好的花盒,“给你看我刚刚DIY的成品。”

她被他起身时带在肩头的力摁了一下,倦容耷着定坐,睇他绕去桌的另一边举起一盆金香玉玫瑰插花。

“是不是挺好看的?刚梵希姐还想教我画图,”他指着盆身,捧到梁穗身前,人一边靠着,“我说我可不会,就用麻绳编了一下。”

很明亮的橙黄玫瑰品种,他的手工拙劣却细心,插的几朵大小也有讲究。

邹栩一旁捧场:“难为你做那么用心,可惜是阴天,有阳光照照,才好看呢。”

“这有什么?”宋长恒笑回他:“想拍照拿暖灯凑合不也差不多?”

又想让这个观点在梁穗脸上得到论证,宋长恒伸下脑袋探她表情,期待她夸自己两句。

却见她隐忍地将脸掩低,并没有在看花盒。

看不清表情。

但绝不是高兴。

云浪里滚来一声闷雷,邹栩抱怨天气,过去关门。只剩两人,宋长恒搭了搭她肩,“穗穗――”

触碰的当即,翻涌的胃道挤上一股犯恶的闷,到喉口,梁穗紧抓衣角的手捂上嘴,甩开他往里跑,跟倒水的梁梵希擦身而过。

卫生间门砰地推开,梁梵希惑然转头,拉住追进来的宋长恒:“怎么了她?”

“应该是哪儿不舒服,我去看看她。”

“不是感冒吗?还有什么不舒服?穗穗?”

又一声拍响,宋长恒抵开门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