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席不间断的絮语已经渐渐平息,主持人请教授上台,大屏幕跳转,场下全神贯注。

高处下瞰,边角那个位置重新坐下人,肘尖搭在扶手,十指横在身前交叉,腿叠着,视线直盯着台前,身上落满场内和大屏幕投落的莹光。

状态平和,也没有刻意转过头来,台上那一眼仿佛只是匆匆一瞥。

无事发生。

其次是可惜,三个多小时的讲座,不仅躲掉了他,梁穗真正想要请教的教授,也不敢发言,只在最后面当一个不起眼的黑点。

最后一轮提问交流结束,主持人上台总结闭幕,这个环节大概十多分钟。

旁边的人都在细声交流,预备散场后去请教哪位主讲人,梁穗已经在整理笔记,屡次回头看向身后来时的通道。

正思索怎么溜,时悦紧接在给她发消息,回头找她,向她这个位置示意,她没看,也没注意到,低着头把东西收完了。

拉链唰地束起,背包上肩,同时,场内观众席的灯光啪地全亮,从两边刺目地环绕下来。

梁穗闭了下眼,周围?O?O?@?@的动静兴起,大多是往前扑的,她侧着身站起,跨步――

“梁穗!”挥手无果,亮灯结束后时悦索性放声喊。

脚下倏地怔住,梁穗恍惚抬头后抻。

参与讲座的同学从四边依次往下走,主讲人都聚在一角,本校学院教授在其间招待另外三位,不知何时多了个与两位研究员年纪相仿的女生,几人呈一个不规则的环状。

有听众在附近渴待,找准机会插入,主动探讨和请教专业问题。

这一眼放得很长,长到看清了围拥之中的陈既白,又在来不及收回的几秒里,被他不作遮掩,穿越人群与排排座位的视线,分毫不差地锁定。

梁穗通身一麻,想要往外跑的脚挣不脱凝固的思维神经。

时隔两年,清晰地面对面,扯去灯光遮布,互相感知,明确存在。

而后,梁穗看见,他的嘴角一点点弯起,无视身前男男女女的请问,只聚焦她,张嘴,轻动。

似在解答问题,却盯着她,就像在对她作出什么口型,好久不见,还是――抓到你了。

梁穗顿时脚下发软,被面包哽住的干涩堵得喉咙吞咽艰难,背包带紧握到发皱,手心热烫。

“梁穗!”叫声撞到耳边,梁穗吓回神,身子真往椅子趔趄,快跌倒被时悦眼尖扶住了,“你怎么今天奇奇怪怪的?”

梁穗扒住站稳,时悦伸手来探她额头,她拉下来,说,“我没病。”

她还想开口说要走,时悦就牵起她,往前拉,“快,趁人没走,我们也去问问!”

在第二个台阶梁穗紧急刹住,时悦回头,“咋啦又?”

梁穗呼气,指了指裤腿,说:“我衣服来路上被人溅湿了,得先回去换下。”

真是命苦,这个倒霉事,居然成了合理逃避的借口。

时悦真不再拽着她,点点头说好吧,“你要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

还没说完,梁穗一挣脱就急得像要去投胎,逃也般蹿去后边儿的出口,连个头都没回。

真奇怪,赶着投胎地来又赶着投胎地走,时悦挠挠头想不清楚,梁穗的背影已经淹没在乌黑的通道口。

只好收了思绪,转身,又愣住。

帅比研究员已经停止给听众答疑了,朝一些人点额,另一个研究员跟上他,侧身走过的时候,视线往后边,就时悦的方向带了下。

还以为对视,时悦新奇了一秒,发现不是这样,他没聚焦,从这里又过到后边,最后停在出口,脸是冷的。

跟上他们的还有那个女生,叫了他一声,他才回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