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在叶一柏思绪乱飞中,车子稳稳停在了约大门口。

两人刚下车,脚都还没有站稳,就听到前面传来一声讥笑,“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叶大少爷嘛?当世名流、杭城富商叶家长子,一个靠着女人卖唱钱来上圣约翰妾生子,居然还好意思来上课。”

叶一柏寻声望去,只见前面一辆车旁站着一个穿着西装马甲瘦削男子,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正仰着头一脸蔑视地看着叶一柏。

许昌,郭文珏跟班。

叶一柏目光扫过许昌身旁那辆车,不出意料地在车窗上看到了一个若隐若现人影。

许昌声音不小,加上叶一柏成绩好、长相出众,在圣约翰本就是受人注目人物,两人对峙逐渐吸引了不少人目光。

沈富眉头紧皱,他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却被叶一柏拽了回来。

“你这么抬着,脖子不酸吗?”叶一柏目光下视,看向许昌。

脊椎是有舒适区,超过一定角度就会产生酸胀不适30340感觉。

叶一柏猜想许昌大概想表现一种居高临下姿态,奈何受硬件条件限制只得仰着头,这气势就差很多了。

许昌一滞,半晌才反应过来叶一柏话里意思,霎时又气又恼,“你少避重就轻,你一个妾生子……”

“妾生子?你是看不起妾生子?”还没等许昌说完,叶一柏就已经开口,他目光暼过周围及许昌身后车里人影,面上露出恰好好处惊讶表情。

民国不比后世,这是一个更迭变化年代,旧秩序和新秩序在斗争,旧思想和新思想在碰撞,很多在后世人看啼笑皆非甚至不可理喻论调和行为,在当时人看来就是理所当然。

就好比民国妾和姨太太,1930年,金陵政府颁布民法《亲属编》从根本上废除了妾制度,在后世人看来,既然妾制度都废除了,那当然就一夫一妻制了,其实不然,《亲属编》废弃仅仅是“妾”这个称谓,在人人平等口令号召下,妾们摇身一变变成了姨太太,不仅自身地位提高了,连所生孩子地位都有一定程度提升。

说起来就是新社会,人人平等,说什么嫡庶、伦常都是封建残余,都应该被打倒。

圣约翰这种一个学期学费就要两百多银元学校,考进来非富即贵,其中正妻生有多少,姨太太生又有多少,许昌这一口一个妾生子,得罪可不止叶一柏一个人。

果然周围人群中许多人已然微微皱眉,但许昌仍然不觉,还在叫嚣,见许昌一口一个妾生子说得欢模样,叶一柏眼中笑意更盛。

叶一柏脾气说好好,说不好也不好,面对病人时,叶医生笑容如春天里花朵,令人如沐春风,但转身对着手底下小医生,那就是另一副面孔了,但凡底下人出了点差错,他能骂得他们怀疑人生。

毕竟医生工作不同寻常,特别是他们这种上手术台,平时一点不甚注意小失误都有可能造成难以挽回遗憾。

不过面对许昌这种人,既不能像接待病人那样温和,又不能像对待底下小医生那么暴躁,叶一柏忽然间就领悟到了上辈子行政部门所推崇“说话艺术”好处。

“按照你算法,你好朋友郭文珏也是妾生子吧。”他瞅着许昌,很认真地说道。

许昌闻言先是一愣,刚才被气红脸瞬间就白了,他下意识地向旁边车窗看去,嘴里轻声磕磕巴巴地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文珏,我……”

许昌父亲是郭文珏父亲下属,许家能在上海立足多半是依靠郭家扶持,许昌得罪谁也不敢得罪郭文珏。

车子里郭文珏没有反应。

许昌显得有些着急起来,也顾不上叶一柏了,低着头努力对着车窗解释。

这场面变化之快,看得沈富一愣一愣,他看向身旁仅仅说了两三句话就把自己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