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迁的事儿落实了吗?”裴瑾问他。

“还在谈,这一带很多人不同意拆。”周羲和说:“宅基地金贵多了,现在谁还愿意住高楼。”

“那你爸妈的意思呢?”

“他们还没签名,先看看别人的情况再说。”

周羲和跟她说着话,拿出钥匙开门。

门一推开,清冽甘甜的气味扑面而来。

裴瑶找到墙上的开关,屋子里亮堂起来,她一眼便看到那6扇被推开的拱形门,以及窗外开满粉红的栾树。

那花开得张扬,都透过窗户,进了屋来。

“哇。”裴瑶忍不住惊呼。

裴瑾站在原地,打量着屋内,这一切的布置跟她离开前差不多,甚至裴瑶的婴儿床都还在原地。

听到女儿的惊呼,她满意地笑了笑。

“你看那儿,你的床。”她对女儿道。

裴瑶摸着那张不到一米的床,惊喜道:“妈咪,我好像坐上时光机了。”

裴瑾被她这句话说得热了眼眶。

年纪越大,她越感性。

“你小时候可乖了。”她抚摸着女儿的长发:“别的孩子刚出生都哭闹个不停,就你不一样,月嫂都说你比别人好带。”

裴瑶嘿嘿笑:“可能因为我性格像爸爸吧。”爸爸性格好,永远温柔,情绪稳定。

相反,裴瑶觉得母亲更严厉。

这点裴瑾无异议,裴瑶的性格确实更像周羲和。

父女俩更亲密,无话不谈,有时候裴瑾会羡慕他们的感情,不过也能理解,她整日忙于工作,没多少时间陪孩子。

“这次回来,妈咪带你到处去玩呀。”裴瑾对女儿道:“带你去抓鱼,坐摇橹船,去吃好吃的。”

这一晚,女儿睡在隔壁的客房,裴瑾跟周羲和躺在主卧的床上,两人相拥着聊天。

“我真的好喜欢这里。”她低叹:“还想着等退休了回来这儿住呢,怎么就要拆迁了呢?”

“也未必拆得成。”周羲和捏着她的手,温声道:“再说了,现在拆迁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拖个几年十几年也是常有的,你想什么时候回来住,随时都可以。”

“我今天一进屋,突然就想起,瑶瑶两个月大的时候,她肠绞痛,老是哭,你就给她飞机抱,我在房间里听到她的哭声忍不住出去,可每回我一出去,她就不哭了。”

“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周羲和亲吻她的鬓角,也回忆起当年:“那时候我听到你说要走,去上海,我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坐就是一整晚,根本睡不着觉。”

原来还有这一出,裴瑾仰头看他,笑了笑:“睡不着怎么不去夜钓啊?”

说到夜钓,两人都笑出了声。

“周羲和,找个时间再去夜钓吧。”

“行啊。”

后来,某天晚上,周羲和真的带着她去夜钓了,只是同行的还有两个小朋友,其中一个自然是裴瑶,另一个是她最近刚认识的小男孩,名叫秦淮。

秦淮母亲是小榄镇人,丈夫是南京人,结婚之后定居南京。每年8月她都会带儿子回小榄镇过暑假,他们家就在小洋楼附近。

裴瑶是个E人,活泼外向,爱结交朋友,她跟秦淮在小榄河摸鱼的时候遇上的,两人摸了一下午鱼,聊着玩着便结出了革命友谊。

周羲和说要带她俩去夜钓的时候,她一溜烟跑去秦淮家,问他要不要一块儿去。

这次夜钓的地点依旧是郊外那条不知名江流。

周羲和给孩子搭好帐篷,又帮他们做好防蚊工作,叮嘱他们没事别瞎溜达,这附近没有路灯,蚊虫还多。

“不是带我们夜钓吗?怎么不让我们出去。”裴瑶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