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她一个高知女性,也要为了生育而妥协,那她那么多年书岂不是白读了?
而且她已经看透她那个前婆婆,控制欲不是一般的强,裴瑾有理由怀疑,怀孕后的下一步便是要她辞去工作。
他们一家一定会一点一点控制她,一点一点蚕食她。
“所以说,不要轻易走入婚姻,不好的婚姻会毁掉一个人。”她将瓶中的啤酒一饮而尽,恨恨道。
跟顾远提了离婚后,他不同意,可裴瑾心意已决。
任何一件关乎自身的大事的决策,裴瑾都是很果断的。
顾远逃避离婚,从家里搬了出去,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裴瑾照常工作,甚至比以往更努力。
可惜的是,她还是收到了裁员通知。
起初她以为,裁员只是正常的人事变动,很快也很平静地便接受了这个现实,拿着公司赔偿的大礼包潇洒走人。
可就在她被裁之后,顾远回家了。
他带着满身酒气,讽刺她道:“你现在工作没了,能收收心,回归家庭了吧?”
裴瑾后知后觉,原来自己被裁,是顾家从中搞的鬼。
“我好像小看你们了。”她依旧很冷静。
“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自视甚高,没了我,你算什么东西,你在北京能风风光光活着,那是因为你沾我的光。”顾远眼里闪着冷冽的光,说出来的话句句扎她的心。
裴瑾很快平复心情:“我已经约好号离婚,明天我在民政局等你,如果你不来,我看不起你。”
顾远是被父母押着去民政局跟她离婚的。
一年半的婚姻,就这么不体面地收了场。
她不敢告诉父母这一切,她不敢想,如果他们知道她被夫家如此轻视,一定会气吐血。
“离婚后,我列了个旅行地清单,国内外都有,我想趁这段时间好好去玩一下,可是订机票的时候,突然发现,我哪儿也不想去。”
“你知道的,我一直是个很怕孤独的人,我还没试过一个人出去旅游。”
离婚后那段时间是裴瑾人生中的至暗时刻,丈夫没了,工作没了,在北京的那些朋友大多数是酒肉朋友,能交心的很少,她也不想把家丑说得人尽皆知。
她在出租房里待了一段时间,她很想找人聊聊天说说话,点开微信通讯录,却找不到一个能聊的人。
她想约人出去吃吃饭爬爬山,找了几个,大家都忙。
一向强大的裴瑾似乎被打倒了,她在日记本里写下:“我很孤独,这种情况持续很久了。我现在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就连最爱的美食跟旅游也没兴趣了。我觉得我可能生病了,我离开人群太久,我应该回到社会中,重新找份工作。可是我没有力气。”
写完这段话没多久,裴瑾决定自救。
自救的方式便是回家,回小榄镇,回到这座生她养她的水乡。
这里的水滋养人,她相信,只要在这里待些时日,等她慢慢找回生活的节奏,她就会好起来的。
“所以我就回来了……”她看向周羲和,发现他也正看着她。
周羲和眼底满是愤怒跟心疼。
裴瑾笑着锤了他一下:“我最近的状态好多了,你放心,我很快就会振作起来的。”
再给她一点时间,她又会变成那个打不死的裴瑾。
周羲和盯着她的笑脸,头一回对她提了要求:“你这次,待久一点吧。”
“好啊。”裴瑾把头挨在他肩上:“这次待到你嫌我烦,赶我走我再走。”
这一夜,周羲和整夜无眠。
凌晨5点,他依旧睁着双眼望着天花板,脑子里不断重复她今夜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