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忱垂落眼。
“寒假回?京前,白阿姨曾找我?谈过一次话。”他嗓音喑哑,“我?保证,会好好照顾,保护她。”
“我?以为?我?能做到。”他突然停顿。
“我?真的?以为?,我?能做到。”
“我?真的?不如你吗?”他偏头?看向他,语气冷到漠然,“在我?的?境遇上,你不会比我?做的?更好。”
“我?输给你的?,从来不是别的?,只有命,只是命而已。”
就像他注定要放弃游戏一样,如今也?要再次失去钟吟。
她还要带着满身的?光芒意气,要走向更大,更远的?舞台。
易忱的?爱比他更纯粹更拿得出手,能不计后果为?她保驾护航,而他瞻前顾后,有太多身不由己。
甚至面?目模糊,早已经不是她喜欢的?模样。
一室沉闷。
两人面?对着面?沉默。
“易忱。”林弈年突然唤他,“我?不会再做游戏了。”
“以后这?条路,你自己走下?去。”
易忱猛地抬起?眼,“你何?必因为?”
林弈年眼中没有一丝情绪,平铺直叙地说:“游戏已经不是我?的?梦想?了。”
十七岁的?林弈年拥有不顾一切,抗争到底的?勇气,二十岁的?林弈年言不由衷,精疲力竭。
他再没有用时间试错,去拼一个未知结果的?底气。
他再也?不想?尝受这?种?连保护一个人都无能为?力的?苦果。
“阿忱,以后。”
“请你好好地保护她。”
也?请你一直保持天真无畏的?勇气。
替他走完这?条再没法?走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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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吟做了很久的?噩梦。
梦里她被一条大蛇缠着脖颈,沉入水中。
身体下?沉,如坠深渊。
她哭着醒过来,眼神没有焦距地看向前方。
“没事儿啊,没事儿,妈妈在。”
床边,白帆抱着女儿发着抖的?身体,一双眼肿如核桃,脸上满是泪痕。
钟正钦看不下?去。
深吸口气,转身出门,点上了戒了几十年的?烟。
两人得到消息,坐了最早的?一班航班过来。
看到这?样的?钟吟,心几乎都快碎了。
顾清看着,低头?抹了抹眼泪。
“那个畜生。”套房外,她和白帆低语,“现在脑震荡加多处骨折,没几个月爬不起?来。”
白帆握紧她的?手。她也?不傻,冯世杰躺在床上人事不省,冯家不可能不追究,易忱一定有大麻烦。
但依照冯家在京市的?背景,饶是她,也?没法?替女儿讨回?公道。白帆张扬一辈子,头?一次感到这?般无力。
“那小忱呢?”她哑声,“小忱他怎么办?”
早上警方就来将易忱带走了,说是做笔录,但现在还没放出来。
“还在和冯家谈判。”顾清脸色也?不好。
法?律上算得上正当防卫,但冯家咄咄逼人,利用特权为?非作歹。
现在全家都在想?办法?,如果实在僵持不下?,基本就要请易鸿易司令出面?处理了。
白帆头?靠在顾清肩膀上,“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们。”
顾清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叹口气:“别这?么想?,他保护吟吟是应该的?。”
“是他自己做事太没轻没重,才闯下?这?么大祸。”
得知易忱被拘留时,钟吟打?碎了手中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