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

沈倦想让裴听檐先回去，但裴听檐却非常固执，说什么都不听，沈倦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别过脸去，看也不看裴听檐一眼，也不理人，就像病房里根本不存在这个人一样。

见此情形，裴听檐并没有生气，反而念起了沈倦最喜欢的那首诗。

他的声音醇厚低沉，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让人听了感觉十分舒服。

“我听见回声，来自山谷和心间。以寂寞的镰刀收割空旷的灵魂。不断地重复决绝，又重复幸福。终有绿洲摇曳在沙漠。我相信自己……”

沈倦初时还有那么一点点微弱的火气，不满裴听檐的自作主张，可慢慢的，火气渐渐消散，对着裴听檐，再也生不起气来了。

他放任自己沉浸在虚无苍茫中，不想去面对现实世界中的糟心事。

有时沈倦会不可避免地觉得，活着确实是一件很费力气的事情，不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是在艰辛疲惫地劳动运转，维持生命的留存。

一只无形的大手会使劲地按着他的头，压制着他，不只是身体，还有情绪，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却还是会觉得好累，连最简单的呼吸都觉得费力。

他能听见周围的声音，看见所有能看到的一切，听力正常，视力也没有出错，却好像隔离在世界之外。

“倦哥，既然放心不下嘟嘟，为什么不自己回去看看他？”

裴听檐的话拽回了沈倦游离的思绪。

他茫然的眨了眨眼，将裴听檐的话在心中又过了一遍，垂下眼睛，俊美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像是一个假人。

“我没脸见他。”

声音很轻很轻，几不可闻。

如果不是此时房间里很安静，裴听檐竖起耳朵，很用心很专注地在倾听着，或许这句轻声的呢喃只有沈倦自己才能听到。

裴听檐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