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神奇,虽然他觉得自己应该感受到冷,可那冷意也好像隔着朦胧的距离,无法被清晰地传递给他。

想不明白,意识沈遇便凝神欣赏完一遍自己的裸_体,感觉呼吸瞬间顺畅不少。

他在每个世界的身体数值,除却上个世界因为虫族世界观而被压矮压弱不少外,其他世界基本与原生世界一摸一样。

矫健,修长,薄薄的肌肉下覆盖着破坏与生命力。

不过,沈遇眼皮一垂,寒室清透的光析落于他的眼底。

视野之中,他的皮肤肌理里,不知道是被室内的光照得,还是他的眼睛出现问题,那肤色竟然呈现出诡异的浅青色。

屋外的风雪声呼啸而过。

一道温热的气息覆过来,沈遇长睫蓊动,闻流鹤拥有一张俊美非凡的脸,额头,眉眼,鼻梁与唇角连成一条锋冷而流畅的轮廓。

守灵人曾说,闻流鹤有帝王之相,确实如此,待那五官的轮廓在岁月的打磨下一点点变得成熟,只消眉弓往下一压,便能感受到骇人的气势。

沈遇难得以这样的视角看闻流鹤,觉得陌生的同时,竟有一丝惊奇。

闻流鹤在他的目光下,低垂着头,十分沉默地将毯子盖在他身后,将沈遇包裹在温暖中。

那毛毯明显用檀木烘香过,香味沁透进柔软的丝线中,带着一丝干燥的暖意,几乎是闻到香气的瞬间,沈遇便有些昏昏欲睡。

这异常的感受再一次提醒沈遇,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很诡异,很不正常。

骨骼与血肉仿若分离,像是貌合神离的爱侣,只是被勉强地组合在一起,成为封锁灵魂的容器。

偏偏闻流鹤像是不知道一样,低着头伸出手指,去整理沈遇肩膀上的乌发。

沈遇是玉与雪所制的肌骨,那肩膀也如同堆积的雪,他的头发很长,乌黑扫在肩身上,像是泡在水中的白面茧,湿滑的水色泅出,一咬便掐出黑黢黢的芝麻馅。

闻流鹤视线一移,看到那肤色下的青,默然收回视线。

他们之间的气氛像是汹涌着悲伤的暗潮。

沈遇抿抿唇,摸摸僵硬的唇角,脸上露出一丝笑道弧度,问闻流鹤:“怎么不给为师穿衣服?”

闻流鹤看着他,嘴唇微颤:“抱歉,多余的衣料就像是路上的小疙瘩,会阻挡你意识的返回。”

“这样啊”

骤然收到闻流鹤这么有礼貌的歉意,沈遇有些惊讶,他对上闻流鹤看过来的悲恸目光,剩下想说出的打趣话瞬间卡在喉咙中,不上不下。

那目光太复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面深陷着。

沈遇一时间竟有些看不懂,而更古怪的是,他的心也跟着发堵。

闻流鹤撩起他的头发,很轻很轻地落下一吻,然后伸出手臂将沈遇紧紧抱在怀中,脑袋埋在沈遇的肩颈中,深深地去嗅闻他的气息。

沈遇拍拍他的脑袋,视线落在自己泛青的手腕间,忽地明白闻流鹤那眼神的含义,他叹息一声,笑骂道:“都说人死不能复生了,你这样子强行复活我,总有隐患的。”

闻流鹤咬着下唇,死死抱着他:“我不管。”

沈遇差点被他抱断气,急忙拍两下闻流鹤的脑袋,骂道:“你这样我怎么呼吸。”

闻流鹤松开手,结实的手臂从他的腿弯下穿过,将沈遇打横抱起,往冰室外大步走去。

封藏在寒山与冻雪之中,是为保存沈遇的身体,此刻不再有久待的必要。

无尽的夜色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呼啸着的寒冷山风被闻流鹤的结实的体魄尽数挡去,沈遇清晰地感受到从闻流鹤身上传来的体温。

那是厚重而温暖的怀抱,绕动着一股树与药的檀香。

深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