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催了别催了,没见过有师父这么使唤徒弟的。”
闻流鹤臭着一张脸,拿起搓澡巾,走到沈遇背后,石台稍高于灵池,闻流鹤双膝跪在石台上,拿起搓澡巾。
沈遇舒展肌肉,懒散地靠在石壁上,喉间溢出一丝笑:“现在不是见到了吗?”
闻流鹤低头,他跪在石台上,比泡在泉水中的人高出一大截,而这个视角,恰好能将男人一览无余。
视野之中,蒸出的水汽在沈遇脸侧的发梢处凝成一滴水,那滴水沿着脖颈处绷起的淡色青筋往下,顺着线条流畅的肩颈线滑过锁骨内侧,留下一条蜿蜒湿濡的水痕。
圆润的水珠到冷白的胸肌处,擦过那雪地里新冒出来的一点红芽。
水珠受到阻碍,停留片刻,才接着向下行近,丝滑地走过最后一截冷色的肌理,没入水中。
水波轻轻拍打胸膛,发出轻微的响声,唤回闻流鹤的神志。
?[72]第 72 章
闭上双眼时,五感的触达便越发清晰。
碧波送往,绿池波光粼粼,被倒映在水面的竹叶跟着摇晃,竹叶晃到温泉的一角,朦胧的雾气将角落里的两人笼罩。
潺潺水声入耳,腰身抵在被泉水泡得温热的石壁上。
沈遇舒展肌肉,轻阖的睫毛被水汽湿润,光洁的额侧也蒸上湿湿的水意,他微抬一侧的肩膀,手臂折叠,把胳膊肘搭在温泉边缘处,擦到石台上面一层柔柔的苔藓。
停留在背上的动作一滞,察觉到闻流鹤的走神,沈遇莞尔:“神思不属,在想什么?”
闻流鹤喉结滚动,舔舔干燥的唇,听到沈遇的话后不由一顿。
雾气与绿意相映,沈遇良久没有得到回答,嗓音里带出一点疑惑:“怎么?”
瞧见面前的男人一副等待回答的样子,闻流鹤就知道这糊弄不过去,他眼珠转动,忽地想起前几日的早课,少年垂垂眼眸,立即转移话题:“师父知道朝夕一族吗?”
朝夕一族,生于仑奴云境中,朝时生,暮时死,生命就在这一日间,它们虽然生命短暂,却拥有强大的灵能与知觉,从出生一刻起,便继承先辈的传承与记忆,生生不息。
沈遇有些疑惑:“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闻流鹤就知道他会这样问,早有准备般开口:“前几日听顾师伯授课,无意间听他谈起,便有些好奇。”
沈遇思绪一晃,回忆起他为数不多遇见的人,叹息一声:“我曾遇见过一朝夕族人,白日相识,相谈甚欢,夜晚便化作雾气离开,倒是有些遗憾。”
闻流鹤一怔:“那师父的存在,岂不就是他的一生?”
“你这歪理,就算他生命短暂,我也担不起他的一生,他看见的日光,遇见的月色,树枝上的晨露,脚下刚醒来的花草,才是他的一生,我只不过刚好路过而已。”
沈遇睁开眼睛,微微扬起脑袋,看向空茫的白日,叹息一声:“生命对于他们而言,还是太过短暂了。”
闻流鹤给他搓完背,放下操澡巾,在他旁边盘腿坐下,手撑下颚定定地看着他,开口:“我却觉得人世万年,生命不过就在这短暂的一瞬间,大多数人说不定还没别人一瞬间活得潇洒自在,他能遇到师父,这一生也算值了。”
沈遇狐疑地看看他,得到来自闻流鹤的认可,还真是天开眼了,怎么听怎么奇怪,怎么听都不像是好事。
不过沈遇还是欣然接受这夸奖,他想起顾长青的话,拇指和中指一弹,把泉水弹到闻流鹤毫无防备的脸上:“这么注重这一瞬间,那三个月后,二十年难得一次的试剑大会,你去不去?”
没料到沈遇故技重施,闻流鹤擦掉鼻子上的水,闻言立即态度一变:“我收回我刚才的话,生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