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
德米安提步,心下又有些迟疑与踌躇,他握握拳,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草地因为连绵开阔,风便很大,阵阵吹着榆树枝条,吹着草地,发出沙沙的声响。
沈遇身穿一身繁复的银白色礼装,水晶袖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长发未束,银发顺着腰身垂落,被吹得有些凌乱。
阳光也婆娑摇晃榆树枝条,斑驳的光影落在雄虫没有表情的脸上,他双手抱臂,靠在榆树上,看着远处携着满串绿叶的树枝上,托着的那朵白色的云。
旁边站着的安德烈伸出手,碰到他的手腕,在手套边缘与皮肤相接处,摸到两种不同的骨骼触感。
金发雄虫垂垂眸:“我不信他没有留下什么,我失败了,但你还没有,在最后那段时间,他带走了你不是吗?他总说等我们成年,等我们成年,你是打算选择弗雷德做这把钥匙吗?”
沈遇任由他摸着,反问:“我不是已经成年了吗?”
安德烈皱皱鼻子:“我不是说这个。”
无论是帝国,还是萨德罗本家,他们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西多莱在一开始,到底想创造一个怎样的造物。
这位天才生物科学家的大脑中,巧妙的灵思与严谨的逻辑共振,无人能追随他的意志。
但毋庸置疑的一点是,西多莱的实验数据绝对动摇到帝国耐以维系的命脉根基。
自西多莱死后,帝国销毁大量实验笔记和文件,强行对维多尼恩进行长达一年的拘禁观察,最后因为数据报告一次次显示正常,与普通雄虫无异,又在萨德罗与安德烈两大家族的联合施压下,帝国才肯放人。
于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便隐入尘埃中,无从探查。
但沈遇隐隐约约意识到,答案或许不在雌虫的身体里,而在他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