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轻拍他的肩膀。
沈遇关闭终端,回眸看去。
安德烈刚从帝国财政长的手里拿到一块肥肉,金眸闪烁着耀眼的光辉,视线从离开的弗雷德身上一扫而过,瞧见站在巨幅画前的熟悉背影。
他下意识放轻脚步走过去,靠近沈遇,然后像小时候一样伸出手,轻轻去拍他的肩膀。
沈遇回过身来。
安德烈瞧着他。
银发雄虫绑着低马尾,马尾绕过右侧的肩膀垂下来,衬衫领口是两片狭长的三角形,颈部线条往下,平直的锁骨把衬衫撑出一个流畅优美的弧度,被绑起来的长发因为发质柔软,部分稍短的银色发丝落进锁窝中,轻轻撩动着肤色。
沈遇头顶宽大的草帽,草帽上的粉色小雏菊格外显眼,帽沿下露出半张没有表情的冷脸来。
这样亲和自然风的造型,竟然也没有半分弱化他冷淡的气质。
像是人偶在玩角色扮演。
安德烈扶额,当时把草帽寄过去的时候,他就应该料到会有这样的效果才对啊!
安德烈常年出差,见识过多地的人文风情,事情忙完之后,便兴致勃勃地带着沈遇参观整个画展。
两只雄虫相伴着穿过挂满着各种风俗各异的画作的画展长廊,几缕两种不同颜色的发丝,细细地纠在一起。
东照区的天气向来糟糕,参观完画展后,天空开始下雨,安德烈身为画展主办方,自然不能提前离场,他帮沈遇约好悬浮车,两人一同等待在雨幕中。
雨水啪啦,有节奏地响着。
悬浮车很快到了。
离开时,沈遇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问安德利:“安德烈,我也是你的筹码之一吗?”
安德烈耀眼的金眸猛地一睁,惊讶道:“萨德罗,你在说什么?!”
沈遇凑近他,一根细长的手伸到安德烈的唇前,手套的布料触碰到他柔软的唇瓣,打断雄虫接下来的话。
“嘘。”
安德烈眨眨眼睛,愣愣地看着眼前突然凑近银发雄虫,唇间传来冰冷的触感。
那双冰冷的蓝色眼眸和幼年时比起来,没有丝毫变化,他们都是西多莱的造物,为了颠覆这个腐朽的帝国,为了缔造独属于雄虫的时代。
他们不要特权,他们要权力。
所以一切的伤痛都不足为惧,这一路前行,本就是一条没有归处的路,坚持正义固然重要,可为了更远大的目标,选择割舍掉一部分自我与正义,才能被称之为勇气。
安德烈,你是否也曾动摇过呢?
“嘘,安德烈,不要说话。”
美丽的银发雄虫看着他,从两盏银色睫丛里溢出来的蓝色眸光,像是无数亮蓝色闪蝶一样从瞳孔里飞出,将安德烈团团包裹。
“安德烈,做你想做的一切。”
“不要犹豫,不要回头。”
“好吗?”
雨水把东照区笼在冰冷的潮湿中,寒冷无孔不入,沈遇撑伞下车,摘下头顶的草帽,拿细长的手指拎着,他踩着石子路,穿过庭院,收伞进门。
温暖瞬间铺天盖地地涌进周身,气氛诡异又安静,客厅的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晚餐,用恒温装置维持着温度,管家机器人站在餐桌边,有些不敢看他。
沈遇意识到不对劲,他把帽子挂在衣帽架上,摘掉发绳,脱掉鞋,脚上只穿着柔软的白袜,踩在地毯上往厨房走。
脚下突然踢到什么东西,发出清脆的声音,柔软的银色发丝顺着肩头垂落,他低头垂眸看去,是裂掉的精神手铐,银质镣铐在灯光的折射下散发出冰冷的寒光。
跑了。
呵。
沈遇扫一眼餐桌上晚餐,浅色睫毛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