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舒展着浑身运动过后的肌肉,手腕朝上被交叉着扣在一起,指甲被修剪得很干净,手指细长,此刻正懒洋洋地向下垂着。

指根呈现冷白色,在阳光下,可以窥见细小的青紫色血管,指腹是浅粉色,如同枝头未开的花苞,让人想要亲吻,如果可以,再舔一舔也好。

沈遇往上弹弹手指,勾回路德维希的注意力,问他:“你还要抓多久?”

路德维希皱眉,他沉默片刻,依言松开扣住雄虫手腕的手,掌心空落,还残留着雄虫身上的温度。

奇妙的低温感,像是手心里一捧阳光下的雪,偶尔会生出温度。

但就像雪会在阳光里化掉消失一样,那些温度也会跟着消失掉。

雌虫摩挲着手指,他站起身,朝沈遇伸出手:“要我抱你回去吗?”

沈遇体能消耗过度,四肢酸软,动都不想动一下,但也没沦落到需要被人抱着走的地步,伸出手一巴掌毫不留情拍开雌虫伸到面前的手:“滚去做你的饭。”

那一掌没什么重量,路德维希挑眉,看着躺在垫子上非常要强的银发雄虫:“真不用抱你回去?”

沈遇撩起眼皮,冷冷看他:“想死?”

路德维希麻溜地大步离开,做饭去了。

沈遇本来就累得不行,等人离开后脊背一松,腰身一转就往旁边一翻,下坠感顿时来临。

沈遇两眼突地一睁,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滚到垫子旁边的草地上了。

所幸垫子厚度不高,没出现什么撞击现象。

泥土,青草与鲜花的味道瞬间糊他一脸。

“……”

沈遇身体一僵,不过想着反正也没人看到这丢脸的一幕,身体就逐渐放松起来。

庭院的草场被打扫得很干净,阳光透过树梢的缝隙照进来,隐约间,可以闻到维拉森林中湖水与远方海洋的味道。

沈遇心安理得,又在地上滚上几圈,终于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

雄虫晒在花香四溢的日光中闭上眼睛,金色的光线滤过浅色的睫毛,陷入睡梦中。

路德维希做完饭,把围裙摘掉挂在绳钩上,大步从侧门来到后院,他扶着门框,视线往庭院一扫,没在垫子上看到雄虫。

后院的面积非常大,四周被无尽的藤蔓树围绕着,花与树都在维拉森道的风中摇晃,斑驳的光线在无尽深深的绿意中穿梭。

路德维希绕过一片丛生的球茎植物,不知道是不是青雀之丘的土壤格外适合植物生长,这些植物长得格外好,植丛高,花朵硕大,比皇室后花园那些被园艺师精心照顾的花开得还好。

这样想着,雌虫突然脚步一顿。

他看着前方,花树掩映中,一只银发雄虫阖着眼眸,正沉睡在芳香与阳光环绕的一片树荫下。

旁边的树枝摇下来,被风吹得晃动,浓长的树荫便落到雄虫深邃美丽的脸颊上,他垂着浅银色的睫毛,很轻地在呼吸,胸膛跟着微微起伏。

像一只在冬眠的,柔软的小动物。

柔软的小动物?

路德维希垂眸。

路德维希啊,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产生这样荒诞的错觉?

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红发雌虫眯眼,他双手抱臂,视线长而久地落在雄虫身上,面部轮廓隐在晦暗的阴影中,看不真切。

路德维希伫立在树荫中,直到雄虫被马尾上的发带弄得有些不舒服,在睡梦中蹙着眉偏偏头。

维拉森道的风吹进来,被雌虫宽阔的后背挡得严严实实。

许久后,这位令外界闻风丧胆的雌虫叹息一声,缓缓弯腰,双腿一盘,跟着坐到草地上。

路德维希伸出手扶正沈遇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