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黑色的锈迹慢慢磨掉,露出几点金色的光。

“你们这表,哪来的?”他转过身去问施泽,眼睛里神色带了几分幽深。

施泽心里咯噔一下,“就…收废品那里收来的,我就是觉得这表好看,上面雕的花像中式的,怀表的工艺又是西式的…”

孙建军脸色复杂的说一句,

“宫里出来的,能不好看吗?”

菊香吃了一惊,“您说这表…”

孙建军见他们确实是不知道的样子,叹了口气,解释道,“花丝镶嵌、嵌珠珐琅、镂空浮雕,这么多不外传的工艺,精妙绝伦的设计,只有御制的东西才能达到这地步。”

他轻轻指了指怀表上面锈迹斑斑的镂空缠枝番莲,“这纹路,我跟文物局去京城故宫交流的时候,在博物馆里,看到过如出一辙的。”

菊香动都不敢动了。

施泽也被吓得僵在原地。

孙建军深吸了口气,手都在抖,“你知道我在故宫看到的那块表,只凭着其花丝镶嵌和铜铸雕刻工艺,就能在一众文物间独占鳌头,成为镇馆之宝吗?”

“而这里,居然有两块!还是镶了珐琅,做了镂空浮雕的!”

“你们知道这怀表有多大的文物价值吗?”

“它足以证明,我们的手工艺水平和审美价值在当时的世界都是登峰造极的。”

孙建军血流涌到头顶,浑身冒汗,差点没缓过劲儿来。

0077 防人之心

“你们这是走了狗屎运了!”

“鸦片战争把宫里的东西毁的毁,抢的抢,慈禧太后携着光绪帝逃命,又把珍玩异宝遗失大半,博物馆里的只剩下些抢救下来的。”

“这两个怀表花纹成对,是一套沧海遗珠啊!”

孙建军着迷的轻抚怀表的花纹。

“这表,你们得上交上去。”

“你们放心,国家会给你们补偿的。”

想了想,孙建军又说,“我亲自打报告给我们馆长申请,把你们的奖励额度调到最高,你们有什么要求,就跟局里提!”

施泽和菊香对视一眼,开口,“孙叔,我们的要求其实不高,但是这表在我们手里,就是怀璧其罪,烫手山芋啊!”

施泽苦笑一声,把自己下南方的境遇一一道来,中间隐去些细节,都让人心惊肉跳。

孙建军听的心惊胆战,“你们辛苦啊…”

施泽看了眼桌上的怀表,“孙叔,我们今天请您来,就是要把这怀表上交上去的。只是…这青龙帮都找到咱们这里来了,一旦怀表上交,我老婆孩子危在旦夕,我心里实在不安,想请您告诉上面,能否让人来保护我们一阵子。”

孙建军当即拍板,“我这就去跟上面说,在上面派人下来之前,我自己跟老爷子借人来保护你们的人身安全。”

施泽心定了定,“孙叔,感谢您了。”

孙建军看了眼他和菊香,“我把你们当弟弟妹妹,哪怕你不开口,我都会帮你考虑的,你放心。”

一切尘埃落定,菊香起身,“我锅里炖了当归乌鸡汤,现下应该炖软了…”

孙建军嗅着空气里的汤香,指着施泽笑起来,“你小子,这一天天真有口福啊!”

另一边,施海正推着自行车慢慢往电子厂外走。

他肋骨被施泽打裂了,休养了一个多月才好,回去上班刚好遇到项目收尾、结款,他马不停蹄收了尾,又和厂长去采买设备,直到现在才稍稍松快些。

忙碌的工作一散,人闲下来,有些刻意压抑的酸楚就开始漫上来,一点一点侵蚀掉他的灵魂,把他变成行尸走肉。

他想到办公桌上那封停薪留职信,他到现在也还没有勇气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