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狭窄的铁架床上起身,走到囚室的门口。

“你的任务完成了?”

“是的。”闻声冲他挑起嘴角,“很顺利,他们封锁了消息,今天夜里,我们会再发动一次突袭。”

“恭喜啊。”安宁也挑起嘴角,不那么衷心地祝贺道。

“这边的战况已经不需要太担心了,我已经接到了通知,很快就会去支援其他战场。”闻声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因为这次的任务,我的军衔又升了一级,将军说今后支援部队的事会全权交给我负责,战争结束后,我就会回首都星,逐步接替他的部分工作。对了,他今天正式收我做了养子,安宁,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会为我高兴吗?”

安宁已经连扯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恍恍惚惚,只觉得特别无力。

他拥有着绝无仅有的优势,重活一世,他俨然就是一个先知,他清楚地知道周围所有事情的走向,也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怎样让自己从中获利。

他想不明白,自己已经掌握了改变命运的一切条件,可是为什么,他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最后一切却又回到了原点呢?

“安宁。”

安宁抬起头,就听闻声又问了一遍:“你会为我高兴吗?”

“高兴。”安宁笑着,狂躁症的折磨让他的状态变得很很差,但他依旧不想在闻声面前低头认输,他语气平静地道:“我为你高兴。”

闻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起身走到囚室门前。

隔着一道门,闻声的目光如同一支箭,直刺进安宁的眼中。

“既然为我高兴,又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害我呢?”

时至今日,闻声才发现自己早就对安宁不抱任何期望了,他问出这句话,纯粹是因为他真的很好奇安宁这么做的原因。

“你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从有记忆起,我们就在一起,除非你告诉我,我们的关系都是我自作多情,否则我实在想不明白你这么做的理由,我做了什么错事让你恨我到这种地步吗?”

“当然没有。”安宁背在身后的手死死攥成拳头,按照自己先前所想,回答道:“如果你说的是萧老师的事,我已经和他解释过了。”

“我说的不止是这个。几年前的联合测试中,你调包了我的镇定剂,还记得吗?”

安宁一窒,就听闻声继续道:“我都看见了。”

“我手里有白塔管理处的调查结果,你是以为我在连续注射数支镇定剂无效后,会傻傻地认为这是我自己的问题吗?”闻声道,“你好歹也该放一支真正的药剂在里面。”

“所以……你从很早以前就知道我对你做了什么?”安宁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不是笑闻声,而是笑自己,对闻声的警觉一无所知,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他低头笑起来,渐渐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他捂着肚子弯下腰,笑得几乎要喘不过气,连眼泪都从眼角流了出来。

回头看他这一世所做的一切,可不就是个笑话吗?

过了好一阵子,安宁才咳嗽了几声,缓缓从地上站起来。

既然闻声早就知道了,安宁也懒得再装了,他一手狠狠地按在囚室的透明门板上,如果没有这层门,他一定要把闻声这张脸捏碎。

闻声神色淡然,衬得他的歇斯底里更加好笑。

安宁静静看着闻声,突然狠狠朝他啐了一口唾沫。

“我来告诉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安宁恨声道,“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那个时候,本来该被将军领养的人是我!而你,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把我挤走,你知不知道我在街上流浪了多久?你知不知道那种每天和野狗争食、受人驱赶、衣不蔽体的日子有多难熬?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