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头微微滑动,突然生出一种想要安慰她的冲动。

但终究是什么话都未曾说出口。

他为自己找到了理由。

那些忍不住要靠近她束缚她的莫名念头,或是听到她愿意与自己结契那一刻

突然产生的陌生欢喜,都不过是受到从前的影响罢了。

他本就是为了道心。

有时候,沉默也算回答了一切。

可姜风遥依旧执意要一个答案。她走到时寂的面前,那双眼睛不知在何时已然通红,然而她依旧定定地看着他。

“阿寂,快回答我。”

浓黑的魔气缠绕在时寂的周围。四目相对,时寂答:“是。”

明明只有简单地一个字,时寂却发现自己回答得无比艰难。他只觉心底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与他狠狠拉扯着撕咬着,苦苦哀鸣着不是这样,然而回答出口的时候,依旧是简单明了的肯定。

喉头好似有锋芒狠狠割过,连呼吸都不知往何处放置。

得到肯定回答的姜风遥突然嗤地笑了起来,像是在嘲笑自己的天真愚笨。

“我竟还对你抱有幻想。”

那些为他预设的前路,那些与他结契的欣喜,都像是一种冷眼旁观的嘲笑,如同兜头一盆冷水泼下,这才致使她从梦中醒来。

原来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明明不久前才在忐忑迷茫之中想通了自己的心意,要陪他踏出一条前路来。

在她为即将结契感到雀跃期待时,他想的却是如何将她吞噬献祭。

她脸上露出近乎灰败的表情,眼中如同一条干涸的河床,眼底一片死寂,迟迟落不下泪来。

“你和宴辛一样。”她脸上露出死灰般的苍白,伸出手捏碎了他手中那滴心头血,“不配得到爱。”

这话让时寂缓缓皱起了眉,仿佛那滴心头血的破碎带来的是万箭穿心的痛苦。

魔气在他身上缭绕翻涌着,细小的鳞片一点点在他的脸颊上浮现,而后露出濒临崩溃的痛楚神情来。

姜风遥恍若未觉,只是木然地看着他。

“师尊,我们走吧。”她转过身去,平静的脸上好似毫无波澜。

见她欲走,诸多魔修蠢蠢欲动,一边看着时寂的脸色,一边犹豫着要不要将人拦下。

姜风遥将剑挥于手下,声音中带着决绝的坚定,“你若敢阻,我必自毁道心。”

她没有回头看时寂,只是在即将离去的时候突然顿住了脚步,“下次若再见,你我必是生死之战。”

这是对他划清的最后界限。

时寂晦暗的眸紧紧盯着她决绝离去的背影。

一路回到齐云,姜风遥至始自终都未曾落下一滴泪来,只是眼中露出近乎茫然的空洞来,如同失魂木偶,只剩下一句空壳。

青菩真君不由得叹息一口气,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大道无情,你能勘破也好。这或许对你融合老祖道心会有帮助。”

虞知则说她是见识太少。

“谈一个你会要死要活,谈两个你会心生痛苦,可若是你一次性谈十个,你只会分身乏术无暇顾及。”

姜风遥:……

“师姐你说这话的时候,如果不露出一副防着师姐夫的表情,会更有说服力一点。”

总之回到无心山的日子,似乎又与从前没什么分别了――除了被师兄师姐卷得要死要活,就是到处蹭饭或下山闲逛。

好似时寂从未出现过。

然而即使无人提起,关于时寂的消息也依旧源源不断地传到诸人耳中。

魔修肆虐,天下大乱。

诸多宗门被魔主控制,攫取灵气,余下宗门亦是岌岌可危,非乃魔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