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太累了,这一仗打得太久太累了,卸林保不住,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在感情上他们毕竟驻守卸林这么久,在上面还没有强硬下达命令要弃城之前,他们唯有战斗到最后一刻。
厉以的兵所剩不多了,死了很多。当然,或许这期间也逃走了很多。
毕竟怕死是人的天性,在这样的战争和慌乱之下,没有人会记得谁还活着,谁又死了。
那些消失的人,可能后来的人就权当他们战死沙场了,尸骨无存。
所以霍麟曾经说过,一个将士需要有绝对的决心,不是胜利的决心,而是必死的决心。
陈放和唐津就那样大摇大摆的跟着无数受伤的没受伤的穿着战服的穿着素衣的,最后守城者擦肩而过。
在这样的时刻,没有人会去在意,也没有人会去注意,向他们走来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要犯?
陈放环顾着四下的狼藉,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可能很多人不懂,一个国家会花无数的精力去壮大一个军队,绝不仅仅只是因为要壮大一个军队,好让他们能够上战场,能够打胜仗。
其实最初的初衷应该是,如果他们足够强大,或许最后可以免于一战,因为一旦他们的强大,强大到无人敢犯。那么,战争的脚步便会离他们很远。
“军医呢……”不远处突然传来了急切的声音,语气里尽是绝望,然后回答他的是更加的绝望,“军医已经死了……他死了……”
在这样已然完全失控的环境里,谁也救不了救,这才是真正的生死有命。
道理很明白,但是陈放的心情依旧忍不住的跟着颤抖,这种感觉他曾经经历过无数次,没有军医是绝望的,有军医却药石无医的感觉更加的绝望,他曾经亲眼见过无数个生命从他眼前消失,而且都是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
声嘶力竭的哭吼声从身后传来,一个生命的消逝就是这么简单的。
陈放控制不住自己停下的脚步,他呆站在原地,突然不敢回头看,战场都是相通的。
“现在我们做什么?”身边的唐津触了触他的肩膀,陈放突然有些疲惫的就地坐了下去。
“哎,坐着干嘛啊?我问你现在干嘛?就在这城里晃悠?还是想办法打听一下厉以?”
唐津看着陈放坐下了,满脸都是无语,这时候坐着干嘛?
老实说,他不想愿意在这地多待,他虽然一直在京城没上过战场,但是这个城里,迎面扑来的绝望感还是让他心里不太舒服。
“你去看看现在谁在带着他们打这仗……”陈放双手合十的抵在唇边,此刻这种绝望感让他也难受,这整个城里那种绝望的死气真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算了,我跟你一起去吧……”陈放突然又站了起来,陈放刚一站起来,突然之间沉闷又刺痛耳膜的战鼓突然响了起来,两个人不自觉的对视了一眼,心脏突然就被揪紧了。
刚三三两两坐下都还来不及喘几口气的狼狈将士们突然又一下喧嚷开了,刷刷的起身又开始全往城门口处涌去,尽管视死如归,却还是带着绝望的悲哀。
已经毫无章法可言了,没有人管他们是谁,是好人是坏人,从他们身旁擦肩而过的时候甚至都不看他们一眼。
如果他们是坏人早就动手了,如果他们是好人,呵,哪还有什么好人,现在还继续愿意留在城里的人,都是不怕死和即将死去的人。
陈放突然拉住了一个从他身边跑过的人,那人被拉住之后,转头看他,用极及异样的眼光,这城里没有什么年轻的闲人了,要么跑了,要么也跟着他们一起抗敌了。
“现在谁在带你们打?”陈放问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望了一眼城楼上的方向,鼓身从上面传来,越加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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