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看见霍麟的时候，目光很平静，像是早就猜到有此一天。

屏退了所有的人，整个天牢里就只剩下陈黎，霍麟和大黑了。

霍麟背着手站在陈黎的身侧，而大黑只是淡淡的瞟了霍麟一眼，便无动于衷又认命般的收回了眼神。

大黑不怕死，他本来就不怕死，抓都被抓了，他也认了，也值了，毕竟有那么多人跟他陪葬。

而且他的平静也因为他已经没有任何的期望了，他不期望着霍麟能够在这个时候解救于他。

霍麟这个人，当初连苏敛都能够放弃，更别说自己只是一个前锋而已。

此刻大黑被绑在天牢的讯台上，挣扎不脱也不想挣扎，像是认了命一般。

陈黎往前走了一步，目光直直的盯着大黑，然后开了口，“为什么要杀那些官员？”

听着陈黎的话，大黑突然笑了，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他也回看着陈黎，然后笑得更放肆了一些。

“那些官员不都是你的亲信吗？我就是看你不顺眼，况且我大黑就是贱命一条，能有这么多人跟着我一起死，我倒是还赚了。”

陈黎微微闭眼，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低有些狠戾，他看着大黑，“所以说，你都认了，是吗？”

大黑哈哈的笑了几声，“认啊，我当然认了，我干嘛不认，人就是我杀的啊……”

看着大黑那狂样，陈黎微微侧头眯了眯眼睛，“你若是只是杀了其他人，我还可以给将军个面子，放过你，找个替罪羔羊便罢了，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去杀许谦呢？现如今被抓个正着，谁也保不了你了……”

大黑微微眯了眯眼，有那么一瞬间的诧异闪过眼底，但是有很快又恢复了如常，“许谦死了？”

“哈哈，那我岂不是更赚了，许谦是什么人，我大黑又是什么人，真是太值得了”大黑说这话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瞟了霍麟一眼。

陈黎微微背着手，后退了一步，他也侧头瞟了霍麟一眼，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是既然大黑都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也就不在乎再让他多背一个罪名了。

反正大黑的结果已经不可更改了，他肯定必死无疑了，如果这样能让霍麟心理舒服，也罢了。

陈黎拿过放在一旁的认罪书，然后举到了大黑的面前，大黑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甚至都没有看那上面的字，本来他认字就不多。况且，不管那上面写的是什么，他都认。

陈黎回头看了霍麟一眼，“将军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霍麟微沉着脸，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慢慢的走到了大黑面前，深深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此刻霍麟看着大黑这张脸，莫名的好像透过这张脸。

他又看见了苏敛，如果可以，霍麟并不想让大黑死。但现在，似乎已经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

霍麟盯盯的看着大黑好一会儿，然后才微微动了动唇，霍麟的声音不大，那些话不知道他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大黑听的。

“我还记得，那次我们打了胜仗，我们在营地里围着篝火喝酒的样子。”

大黑看着霍麟，突然有些眼角发红，他一字一顿道，“我只记得，苏敛不顾一切为你挡箭的场景。”

霍麟看着大黑，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不管他们各自记得的是怎样的场景，有一点他们是相同的。

如果可以，多想回到过去，到了此时此刻，才突然发现，原来那个残酷到举手投足间就能失去性命的血色战场，才是他们真正所熟悉和怀念的地方。

“殿下……”突然之间听见有脚步声往天牢里的方向传了过来，伴随着有些急切的叫唤声。

霍麟和陈黎都转身把目光望向了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