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也低下了头,余光瞟着不远处跳跃的火堆,似乎是犹豫了那么一会,然后看着陈黎淡淡的吐出了几个字,“他说他不恨你了……”
最后那一句,陈也没有说,陈其说的是他不恨陈黎了,但是陈黎也不再需要他了。
陈也觉得,这一句,也许并不对。
陈黎是需要陈其的,在很多个他自己可能意识不到,或者意识到了却因为陈其已经离开了而无能为力的隐忍下,陈也不只一次的觉得,陈黎在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这造就了陈黎对他的阴晴不定,陈黎有时离他很近,陈也猜,大概那是陈黎想陈其的时候,陈黎有时又把他推得很远,陈也猜,那可能是陈黎更想陈其的时候。
陈黎听着这话,只是垂眸长久的沉默,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水放回了陈也的手里,他起了身,往帐子的方向而去,只是在离开之前,笑了笑,“其实我也不恨他了。”
陈也看着陈黎的背影,明明是一种解脱,明明心里放下了怨恨,可陈黎此刻的身影为何那般的落寞,孤身一人,远离家乡,从最高高在上到了如今这境地。
陈黎哪怕置身于人前也是孤独的,陈也看着陈黎孤独又强大的悲伤身影,心里也跟着难过。
赶路虽然辛苦,但是尽了自己的帐内,陈黎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很难受,那种身体极度疲惫思想却不由控制清醒的感觉让他无比的难受,又或者是对他接下来要面对的一切感到迷茫。
反正他直到外面彻底都安静了下来,在禁卫军们都已经进入梦乡之时,他依旧清醒着。
他还觉得自己可以强大,但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却又不得不承认,他始终还是有些矫情。
没有困意难受,天气的寒冷也让人难受,尽管陈也给他多备了一床被子。
但却依旧让他觉得冷到彻骨,越是矫情着越是烦躁,别人哪有这般的待遇,很多禁卫军都是席地而睡了。
睁着眼睛躺了好一会,陈黎突然又坐了起来,随手捞过了大披风,他掀开帐子走了出去。
火堆还在继续燃烧着,很多人就围靠在火堆旁的树变互相靠着取暖睡去。
不远处的一个火堆里,有一个人正坐在旁边烤火,可能是跟他一样无法入睡的人,正是那个跟着他们一起同行的人,那个年轻人好像就严逸。
看着那个身影,陈黎突然之间就放松了下来,看来矫情的人不止他一个。
陈黎的脚步刚往那边而去,突然听到了身后微微的脚步声,转头去看,陈也站在他几步开外的地方,陈黎摇头失笑,本想问他为什么还不去睡。
但转念一想又大概知道,在这样的坏境里,在这么寒冷的时候,在他看来情绪不高之时,陈也大抵是不能够安然入睡的。
人有时候就是矛盾的,陈也的心思他大概能明白,陈也也会忠诚于他,陈也甚至会给他极度的尊重,陈也顺从他,永远都不会为难和侮辱他。
但,有些事情,总是不对的,在心里上总是不对的。
陈其再不堪再让他牙痒痒,那也是陈其啊,是让他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不那么孤独的存在。
有时候互相感觉存在很简单,哪怕就只是被人刻骨铭心的恨着,也是其中一种。
陈黎还是抬脚往那边而去了,陈也只是双手抱胸的倚在树边,他看着陈黎的身体往严逸身边而去,严逸看见陈黎走过来的时候,并没有起身,只是抬眸看着他。
陈黎自顾的走在了他身边,看着他有些通红的手,笑了笑,“怎么样,是不是后悔跟来了?”
严逸瘪嘴,然后摇了摇头,「不后悔」顿了顿又继续道,“但是真的冷。”
这下陈黎反而笑了出来,“要不要我给你拿床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