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
只听他低声骂了一句,随即便猛然转身,头也不回快步走出了这州牧府的书房。
……
老人对于男人的失态并未表现出半点恼怒,他微笑着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直到他走出书房,直到他怒气冲冲的脚步声也渐行渐远渐无声后,老人方才缓缓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又笑了笑,然后便迈着步子,慢慢悠悠的走回了书桌旁。
他低头看了看桌上的宣纸,目光顺着宣纸上的字迹游离,嘴里念念有词:“乌盘过宁州,漂橹与江流。”
“百万虎狼叩,两江 鬼齐嗅。”
“三霄甲胄亮,万里雄兵吼。”
“寸土不曾覆,雨幕落……”
“不休。”
老人念罢,不觉有些神情恍惚。
大抵是年纪大了的缘故,每每想起过往的事情以他的心性都会忍不住偶尔心神荡漾,偶尔不能自已。
他听人讲起过那样一个道理,他们说年纪越大的人,便越喜欢怀恋过去,不是因为过去有多么好,只是因为在过去,你有多么年轻。
江浣水觉得自己真的已经老了,因为最近这些日子以来,他总是会时不时的记起从前,但却不是,或者说不单单是因为那时的他有多么年轻――更因为,在他年轻时,那些人同样也活着……
“萧青墟、徐相候、宁庭清……”
老人叨念着这些早已被淹没在历史尘埃中的名字,缓缓放下了手上的宣纸――活到他这个年纪,便越是明白岁月的无情,那些名字曾经一次次震慑北境,也曾有过能止小儿夜啼的凶名赫赫,但不过几十年的光阴,除了他的族人们还会在节日祭拜外,又有谁还能真的记得他们呢?
“袁通、楚岚天、虞虎……”
老人继续叨念着那些性命,他的神情愈发恍惚,迈着脚步便走到了书房的窗户口,勿需他伸手,窗户便自动打开,凌冽的夜风呼啸着灌入书房中,吹皱了老人的蟒袍,也吹乱了他额前的发丝。
但老人却犹若未觉,他只是举目看向无边的夜色,看向那此刻理应正热闹非凡的宁安街方向。
他喃喃自语道。
“真想再听上一遍……”
“听上一遍雨幕荡开的声音啊……”
第一百二十章 迟来的那场雨
宁安街的白鹤客栈外,一片死寂。
萧牧皱着眉头,魏来沉着双眸,就连那位笛姓男子也是神色凝重。
他们都死死的看着宋斗渊手中的那枚令牌――这样的东西,放眼整个大燕也并不多,满打满算应当也不会超过五指之数。它的工艺极为复杂,每一处看似细小的装饰与纹路都是经过大师级工匠精雕细琢数日方才制造而出,他的用料也极为考究,因此无论是从所需花费的财力亦或者人力来说,这样的令牌都是不可复制的东西。
而这样的令牌不仅代表着巨额的财富,同样也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权。若是细细看去,不难发现宋斗渊手持的这枚令牌边缘所刻有的游龙,怒目张扬,足生四爪――这是太子所持有的令牌,见此物便如太子亲至。
可太子的令牌怎么会出现在这天阙界的门徒手中?此前不是早有传闻金后依仗着紫云宫的关系早已与天阙界结下了秘密盟约,那此刻握着太子令牌的宋斗渊是否表明这件之前大家公认的事情,出现了某些变故呢?
而这群人中,瞥见此物后,最为惊讶莫过于那位紫云宫的卫玄了,他此番来到宁州,明面上是参加两个月后的翰星大会,挑选门徒,可真正最重要的任务却是接待好这天阙界来的贵客。为此卫玄这一路上可谓小心翼翼,几乎是到了脱口之言都小心斟酌数次,方才能宣之于口的地步。
但饶是如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