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阴神!”
……
前朝阴神。
无论在哪一个王朝,有多开明贤能的君主。
前朝阴神永远都会是一个禁忌一般辞藻,祭拜前朝阴神,轻则免职流放,重则性命不保。而在素来以律法严苛的大燕朝,这就是株连九族万劫不复的重罪。
走出神庙的魏来脸色阴翳。
他看了看前方脚步不急不忙的男人,鼻梁上的眉头几乎堆成了山丘。
他犹豫了一会,却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个问题:“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前方的男人停下了脚步,沉默着看了男孩好一会的光景,方才言道。
“书里教人的道理大抵都是正邪两端,黑白分明。读得多了,便入了魔。”
“就像你这件衣衫,从前白洁无暇惯了,今日染了泥土,洗不净,掸不去,从此以后怎么看都是扎眼。”
“有的人穿着这衣衫得过且过的走下去,但入了魔的人,就不行。”
“他得洗干净衣衫,才能上路。一日洗,日日洗,洗不净,便永远止步不前。而有一天,他洗累,他决定换个办法,去找那个让他衣衫沾上泥土的人理论一番。或许免不了会动手,或许他打不赢那人,但他一定得去做。”
“因为他看的书,读的文章,学到的道理,都告诉他,他是对的。”
“而既然是对的,那就得争到底,不是吗?”
男人这番话说得很慢,也很有耐心,像是极力要与男孩讲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但遗憾的是,男孩脸上的困惑却愈演愈烈,并无半点消融的迹象:“那他可以等,等到他足够强,足够厉害的时候再去寻那人理论,不好吗?”
男人摇了摇头,一只手伸了出来,那只金色的蝴蝶悄然落在了他的指尖,挥动着翅膀,煞是好看。
“北境最大的书院,叫无涯。”
“何为无涯?”
“学海无涯,苦海亦无涯。”
“我的灵是蝴蝶,我的路却是沧海。”
说道这处,男人的脸上露出了苦笑。他耸了耸肩膀,语气变得萧索了几分。
“但很遗憾的是……”
“蝴蝶注定飞不过沧海。”
第一卷 那只飞不过沧海的蝴蝶 第十二章 谁与
回到乌盘城时,已至午晌。
暴雨未歇,锣鼓巷中堆积的雨水化作溪流顺着青石板铺就的路面,一路流淌,直至看不见的路的尽头。
撑着伞与吕观山并肩而行的魏来一眼便看见吕府的屋檐下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一群人。他们似乎已经等了很久,其中不乏有人坐在或蹲在地上。唯有一位身材壮硕,两鬓生着些许白发的中年男人,腰身笔挺的站在那处,目光朝着屋檐外的雨帘急切的观望。
待到他瞥见魏来与吕观山二人,那男人的眼前一亮,一只脚便麻利的朝着身旁蹲着的同样壮硕的少年狠狠的踢了过去。少年如梦初醒的站起身子,对上的却是男人狠厉的目光,身材魁梧的少年顿时如落汤的鸭子一般,耷拉下了脑袋。
而这时,吕观山与魏来也走到了府门口,魏来沉默不语,只是眨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吕观山则收起了雨伞,朝着那男人拱手问道:“孙馆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啊?”
中年男人没有应话,而是转头看了身旁那些匆忙起身的弟子们一眼,嘴里厉声言道:“还不给吕知县和魏小哥跪下?”
这话出口,以他身旁那壮硕少年为首的一群人赶忙跪倒在地,齐声言道:“谢过吕知县、魏兄救命之恩!”
此音落下,那群武馆学徒模样的众人便站起了身子,而那壮硕的少年似乎同样也打算如此,可是他的一只脚方才撑起,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