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的时候,最先产生的不是情绪,而是实打实的被唤醒的身体感觉。
寻找这个钱包时一遍遍摸过柜子和每件衣服口袋时的感觉,大夏天从烈日下发传单时滚烫到躯壳要爆裂的感觉,寒冬腊月手浸泡在冰冷洗碗池中粘腻刺骨的感觉,为了学费被骗去夜店醉酒后惨遭强bao的感觉,连着两个月每天吃阻隔药时强压羞辱和痛苦的感觉......
这个包为什么会出现在谢小方的东西里?
谢小方为什么要拿走它?
谢小方是真的......喜欢自己吗?
剧烈的咳嗽声响起,憋气到生理极限时身体本能强行运作,余嘉圆攥紧小小的厚实的布包瘫软在地砖上,脸色骤红骤白。
余嘉圆丧失了思考能力,大脑如同缺失信号的电视屏幕嘶嘶拉拉闪着雪花。
他要去问谢小方。这是余嘉圆终于恢复些许思维后第一个产生的想法。
余嘉圆撑住椅子费力起身,踉踉跄跄回自己位置拿手机。
手机屏幕触亮,上面两个未接来电,余嘉圆刚才出神到连来电提示都没有听见。
七分钟前的电话,余嘉圆待看清号码时本就憔悴恍惚的脸色更如死灰。
什么叫雪上加霜,什么叫屋漏偏逢连阴雨,什么叫麻绳专从细处折,如今的情形大抵可以诠释完整。
是周日那个以邱行光为筹码要挟余嘉圆的号码,瞬时如噩梦般的一夜突然降临,余嘉圆在这样浓重的夜幕中渐渐失去视觉,回忆中的痛如附骨之疽,有实质般时隔多日啃咬住余嘉圆的灵魂。
余嘉圆环抱住自己,想不通,实在想不通,可能虚伪的心怀鬼胎的恋人、被当作筹码无辜受累的朋友、不明来意恶魔般的歹徒......余嘉圆才上了近四个月大学,才过完了北京的夏和秋,短暂的片段式的快乐无法销抵滚滚袭来的痛苦,他难以承受。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余嘉圆死死捂住耳朵都无法阻隔的恐怖声音,头发揉到凌乱,细软的典型营养不良的棕黄色发丝缠绕在指缝中,混乱无序如他的生活。
铃声停下,取而代之的是连续不断的“叮叮”响,高频率的十几下响动,这动静是社交软件收到信息的提示。
一个猜测突兀撞进大脑里,余嘉圆呆滞空洞的眼神巨颤,他想到了最恐惧的画面、最坏的可能。
余嘉圆手忙脚乱的拿过手机,他点进消息列表,因才发过消息越居顶层的黑色头像的会话框中赫然显示的内容是【图片】。
他应该,知道会是什么了。
设置成余嘉圆屏保上的图片只是其中一张,余嘉圆早该想的到。
这回那个男人并没有很快撤回消息,留给余嘉圆漫长的时间面对主角是余嘉圆自己的影像作品。
“我还有视频,你想看吗?”
余嘉圆有些神经质的死死咬着嘴上一层薄皮,他磕磕绊绊打字出去“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要再无视我的电话,我不喜欢。”
“我知道了。”
“【位置】九点过来,不要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