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只记得中途流了很多血,特别冷,疼痛已经感受不了太多了,更多包裹住他的是羞耻感和绝望,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沼泽里,污泥淹过口鼻,没过头顶,寸寸下沉的同时余嘉圆离水潭上的光明越来越远了。

这是个阳光吝啬的冬天。

余嘉圆没有想到自己有可以再睁开眼的机会,醒来时房间空无一人,手腕已经被放了下来,眼睛上的遮挡物也不见踪影,不知道是试探还是确实无所谓余嘉圆报警,那个人甚至翻出了余嘉圆的手机放在了枕边。

余嘉圆裸着身在巨大的床上,他第一反应就是试图起身,没有成功,身体像生锈的机器,关节之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余嘉圆缓了半分钟,更用力撑起身体,从地上捡起衣服一件件穿上,双腿落在地上的时候不像是自己的了,膝盖“砰”一声磕在地板上,他站不起来,一分一秒无法在这个房间待下去,余嘉圆拖着如瘫痪的双腿向门边爬去。

手掌触碰到门把手,余嘉圆有点紧张地转动下去,谢天谢地,门没有锁。

半个小时后,余嘉圆站在了寒风呼啸的街道上,天空乌突突的,微弱的阳光从厚重的雾霾中艰难倾泄下一点点。

余嘉圆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是从地狱重返人间,还是困在一个噩梦里再也出不去,余嘉圆不确定。

上午的课已经错过,下午的课还来得及吗?谢小方知道自己一夜没回学校吗?有亲近的人发过来消息吗?

余嘉圆用僵硬的手指笨拙地点开手机。

下一秒,脸色骤然大变,自醒来后被余嘉圆刻意躲避的负面情绪撕开一个大口子,如有实质的狞笑着冲余嘉圆扑过来。

这是地狱。是醒不过来的噩梦。

手机屏保上的人余嘉圆那么熟悉那么陌生,戴着厚重遮光眼罩的人冲镜头门户大开,身上沾着肮脏的痕迹,面部肿胀,无意识的张着点嘴,牲畜般控制不住口涎。

任谁看谁都会觉得这个人是个廉价浪荡的玩物,可以胡作非为的在这里发泄yu望。

连余嘉圆都嫌恶到恶心的一个人,更不会有别人怜惜。

他扶住墙根忍不住呕吐起来,空荡荡的胃囊里什么都没有,剧烈的反应勾出苦酸的胆汁,余嘉圆被呛到涕泗横流。

余嘉圆脱力坐在一地秽物旁,哆嗦着切进系统里换下屏保,他给通讯录里黑色头像的人发去信息。

“你到底想怎样?”

没人回复。

余嘉圆头一次翘掉整天的课。

入夜后他戴着黑色口罩回到宿舍,万幸,谢小方不在。

直到现在那个账号也没有回余嘉圆信息,余嘉圆用了浴室很久,皮肤用热水烫到红肿,可见的伤痕只在脸上,余嘉圆拿出买来的药膏细细涂在脸颊和舌头。

手机响起两声提示音,余嘉圆进行了良久心理建设才敢触碰台子上黑漆漆的通讯工具,一条信息是信箱,只会用传统方式联络的母亲发来的。

“圆圆,下周你生日,我托人给你寄了礼物,注意查收。不要太节约,妈妈有钱,好好学习,保重身体!”

另一条消息来自聊天软件,是邱行光发来的。

“我没啥事啊你别担心,我妈成天一惊一乍,等你有空请你吃饭。”

余嘉圆反复切换着看这两条信息,无声的又哭又笑。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周六上午余嘉圆离开没多久谢小方也醒了,是给电话铃声吵醒的,烦躁的情绪在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不情不愿收敛起来,他接通电话轻声道:“妈妈,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