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嘉圆的声音清晰又平稳,哪怕通过耳机再传出来也依旧平稳又清晰,在陆星池的角度看见赵安乾似乎和平常并无二致的沉静神情,但莫名的陆星池就是觉得他心里的难受都快突破阈值。
陆星池知道他是在听余嘉圆的动静,余嘉圆才跑那时候他太急了,竟然忘了赵安乾对余嘉圆的监视早无孔不入,至少人是不可能真丢了,陆星池提议说派人把余嘉园先接回来,赵安乾却没着急做什么。
“现在什么情况,你什么打算?”
赵安乾摘掉耳机,眼神放空的几秒不知道是思考还是走神:“他在他爸那里,我没打算。”
陆星池犹豫着说:“你这病着也顾不上管他,既然人跑不了,他想跟家里人待在一起也不是不行,要不先这样?”
“嗯。”赵安乾闭上眼睛。
跟家里人待在一起没问题,问题是余嘉圆不会老实待着。
晚饭吃了余年做的面条和买来的卤菜,吃不出味道,天黑了,时间过了很久,余嘉圆觉得自己该离开了。
他早几年就知道脚环里有赵安乾安装的定位,他跑不掉的,白天没人来找他可能是赵安乾还没醒顾不上,但等他发现绝对要更生气,余嘉圆接受不了将遭遇的后果,但他得接受事实,至少不能留在这里让余年看到太惨烈的一幕,这样会显得自己白天说过的那些太可笑。
“爸,可以借给我一点钱吗?工资还没发。”
余年忙从兜里翻腾,为数不多的零散现金全掏出来。
“谢谢,那我先走了,明天还要上班。”
“......那你慢点,今天我说的你再想想,实在不行,实在不行你让他把婚离了呢?你不是说他们没感情了吗,这样至少道德层面上对你好点。“
余嘉圆点点头,走出房间,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他多坐了几站地铁,选了个离余年比较远的同样偏僻的地方,找了一家最破旧的便宜旅馆,也不便宜,八十块钱。
白床单浆洗到发黄,枕头上有没打扫干净的长发,房间太小了,镜子正对着床,发黄的昏暗灯光下余嘉圆缩在角落里发呆,太静了,偶然抬起头看到对面出现的和自己那么相似的生物,心上一阵阵打着寒战。
别人都是越变越好,越长大越成熟,只有他反而像是活倒退了似的,小时候帮忙放羊在荒郊野地里见着孤坟都不害怕,现在竟然都不敢一个人睡觉,他怕赵安乾,但矛盾的是他大部分时候能在赵安乾怀里睡个好觉。
余嘉圆很难过的想,如果前一天赵安乾不对他那么凶,不说恶心他,接受他的道歉,他绝对不会一个人乱跑,但事情的发展很糟糕,余嘉圆总是做一些适得其反的事,他想要平稳,得到的却是混乱,想要安全,就落到危险的境地,如果说性格决定命运,余嘉圆开始怀疑自己的性格是不是真的很烂,怪不到谢小方,也怪不到赵安乾。
余嘉圆想着,把口袋里吃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几袋蟹黄瓜子仁掏出来,裹紧被子靠坐在床头,咬开塑料袋往嘴里塞东西。
有一些心理学上的解释,说在夜里控制不住吃东西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但缺乏安全感这件事不太需要解释,倒不如换个说法,说夜里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可以吃点零食,这样就不会让人在太晚吃东西、或者在床上吃东西这件事上有心理负担。
心理负担很大的余嘉圆吃睡着了,零食袋子在隆起的肚子上轻轻起伏,他太累了,一夜没睡又走了那么远,还提着精神跟余年撒谎,哪怕是天上下刀子也阻止不了眼皮往一起黏。
房卡贴在感应器上轻轻一声“滴”,便宜货的门最大的好处是轻薄,推开的时候阻力小没太大声音,赵安乾穿着一件长及小腿的黑色风衣站在门边,在他身上看不出刚从医院出来的样子,时刻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