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预料之内的问话让许文君兴趣寥寥,随手一指:“婴儿房,陪你儿子睡觉呢。”
赵安乾颔首,未多停顿便提步朝那个方向走去。
许文君看着他这幅样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提了一句:“你动静小点儿,别吓到孩子,否则我跟你没完。”
“我还有工作没忙完,你自便吧。”许文君说完便又回了书房。
婴儿房里亮着小夜灯,一串小星月造型的灯泡中透出昏黄温暖的光亮,婴儿床上空空荡荡,反而是旁边狭窄的单人床上明显有人形轮廓隆起。
赵安乾用了两分钟让眼睛适应昏暗的光线,他很安静很仔细的看清晰床上的情形,余嘉圆睡着,单薄的背脊微微佝起,使得怀抱里出现一个很适合孩童安睡的空隙,孩子的头压在他一条胳膊上,脸蛋贴住胸膛,睡得沉沉。
孩子不该养成抱睡的习惯,这很麻烦,如果有一天失去了耐心细致的抚慰,还未懂事的孩子会很难哄。
赵安乾下意识抬起手在一侧脸颊上抚过,早已经不痛了,甚至没痛很久,但还未完全愈合的皮下瘢痕很明显的提醒着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他小时候还很流行海外教育,他父母不一定真的把那一套放置教育奉为圭臬,他们只是找个可以不用负责任的心安理得的由头,保姆很靠谱,但不会有多真心,后来没有保姆,有了自理能力的他自己开始照顾自己,赵平京很传统、很强势,热衷体罚;苏映仪很冷静、很体面,擅长冷暴力,她可以做到十天半个月不跟赵安乾说哪怕一个字,在他被赵平京罚跪时只会对保姆说:“晚饭收拾了吧,没人吃了。”
原来他一直是有怨气的,即便已经过了三十年,他怨恨自己遭受的教育,怨恨赵平京和苏映仪看他像看一件作品的审视的眼神,怨恨自己也逐渐变得和父母一个样,结合了两个人全部恶劣的特点。
他比谁都排斥被施压和遭受暴力,却也变得比谁都会施压都会施展暴力。
门外略亮的光惊扰到浅眠的余嘉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紧接着就被门口模糊但明显是成年男人的身影吓了一跳,但很快他就辨认出了来人是谁,小心把孩子的头从胳膊移到茶叶梗蓄的枕头上,然后才坐起身。
赵安乾不自觉上前半步,招来余嘉圆连连摇头,他轻轻“嘘”一声,生怕赵安乾不愿意似的又朝下竖起两根指头,指头快速交叉平移着,做出出去的姿势。余嘉圆的意思非常明显,他让赵安乾不要进来,自己很快出去。
赵安乾往后退,退出门外,然后很快转身消失在了余嘉圆视线里。
余嘉圆并没有很快,他给孩子重新调整好姿势盖好被子,而后又站在边上等了几分钟,等到完全确认他不会中途醒来后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赵安乾已经不在门外,余嘉圆想了想,往卧室走。
推开房门,里面黑漆漆一片,还不等余嘉圆疑惑,在他的手刚摸到灯的开光时,角落里忽然一声:“不用开灯。”
余嘉圆放下手。
“过来。”
“......你怎么忽然来了,我都不知道,我......”
“过来。”
余嘉圆慢吞吞走过去。
赵安乾坐在窗边书桌旁的围椅上,背对着窗,月光浅浅打在他两侧肩膀上,照不到一张隐在黑暗里的脸,看不清楚赵安乾表情这件事会让余嘉圆有一种习惯性的害怕,余嘉圆条件反射般时刻观察赵安乾的表情,算低级的察言观色。
余嘉圆在跟赵安乾还有半臂距离的时候被赵安乾直接扯进了怀里,赵安乾从口袋里摸出一条细窄柔软的东西,在余嘉圆不安挣动的时候赵安乾出了声:“听话。”
时隔了很久,余嘉圆又一次被蒙上了眼睛,即使听过赵安乾不止一次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