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睡得正熟。赵安乾坐在床边垂眸看他,余嘉圆枕着一只手背,另一只手攥着还抱在怀里的小毯子的边角。

赵安乾喜欢他,喜欢的并不具体,好像真的就只是感觉,柔顺贴心的人有很多、善良纯粹的人有、刻苦学习努力生活的人也有,可种种加起来,最让人安心的化成一个余嘉圆,鲜活的余嘉圆,笨拙又聪明,温柔但有棱角,会争取、会很有底线、被踩进泥土里都会等着雨水再抽出枝芽。

赵安乾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余嘉圆的脸,接着去碰他眼角光秃的一块,很是可惜,应该是那次手重伤到了毛囊,原本很漂亮的几根像是狐尾般的长睫毛再也没长出来。

赵安乾的心忽地失重般坠了坠,而这还只是在余嘉圆身上曾存在过的最轻微的还可视化的伤害。

赵安乾俯身在余嘉圆眉眼间落下一个轻如尘埃般的吻,他不知道该拿余嘉圆怎么办好,不知道该给他什么他才会真正开心。

放手吗?不可能,赵安乾辛苦了那么多年,他做了那么多事,他一步步爬上来的位置终于有了意义,他唯一想要的,至死方休。

怪我吧。赵安乾看余嘉圆的眼神很温柔,心里最后的防线却坚如磐石。反正一开始就错了,回头望不是赵安乾的性格,那就一条路走到黑,把南墙撞碎。

余嘉圆睡了个压迫感很强却没有不安的沉沉一觉,大早是被赵安乾叫醒的。

赵安乾已经穿戴整齐,他在余嘉圆手里塞了杯温水,余嘉圆喝了半杯之后他才开口:“起来洗漱换衣服,出门。”

余嘉圆的大脑在很短的时间里清醒,他开始确信赵安乾是故意的了,从昨天下午开始,赵安乾在用一件又一件事企图搪塞余嘉圆的交流,余嘉圆怀揣着的本就是一鼓作气的事,这样再而三的被打岔,让话更难说不算,余嘉圆也确实更愤怒起来。

“我都说我有事情,你怎么......”

赵安乾的专制底色一览无余,四两拨千斤:“我也有事情。”

“你的话我可以不听,但你不能不听我话。”赵安乾掐了一把他脸,倒也没把人惹太狠:“况且我也没说我就不听,只是确实着急,等午饭说,嗯?”

余嘉圆推开他手,跳下床洗漱。

赵安乾开车,余嘉圆转过头懒得看他。

有不大什么东西丢在身上,余嘉圆看去,是个小面包。

“随便吃点,等会儿有地方吃早餐。”

余嘉圆想都没想就把手里的面包扔了回去,砸在了赵安乾肩膀上。

赵安乾不怒反笑,说:“不吃就算了。”

如果在余嘉圆的小世界里能留下编年史,余嘉圆愿称今年为离谱元年,比去年还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