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事,去单位吃,你自己吃吧。”赵安乾整了整夹克。

余嘉圆见他手上拎着公文包不方便,便转过身低头帮他拉上拉链,

水正好也烧开了,余嘉圆起身去把热水倒进保温杯里,拧好杯盖,用干净的纸巾彻底擦干净瓶口的水渍后他才将杯子递给赵安乾。

赵安乾捏了下他的脸,接过杯子道:“晚上早点回来。”

“知道的。”

赵安乾很快便离开了,余嘉圆将屋子又简单收拾一遍才准备出门。

余秀芝的腿伤在小县城的医院里算是顶严重的毛病,但在这种数一数二的大医院看来还真没什么,医生透露出的不在意态度反而让余嘉圆心里轻松许多,他们的多种治疗方案中前几位甚至不需要手术。

余嘉圆还是更倾向于手术,虽说手术住院要久些,但到底是一劳永逸的事情,趁现在有资源利用,余嘉圆宁愿再多忍一段时间,他现在更要紧的是更多攒点钱,自从昨晚得知赵安乾竟然还和学校里的领导相熟那一刻起,余嘉圆已经做好了无法顺利退学拿回学籍的准备,如果以后没办法重新高考,那余嘉圆和妈妈未来的大部分依仗就只有那些“脏钱”了。

王权兴是个人才,他把余秀芝哄的很高兴,余嘉圆到的时候他们正在一起看抗战剧,余秀芝操劳太多,没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易懂粗糙的电视剧就看的十分开心,王权兴更是看得认真,像在钻研什么高深艺术,时而愤慨时而落泪,还能记得给余秀芝见缝插针地递上热水或者水果,情绪价值提供满分,对丈母娘也就差不多这样了。

“呀,小圆来了。”王权兴先看到余嘉圆,忙站起来招呼了声。

余嘉圆冲他笑着打了个招呼,上前坐在了余秀芝身边。

这几天余秀芝要往膝盖里打针,顺便调理身体,没什么更要的事情,再加上有王权兴在这里,余嘉圆没有什么可操心的事情,只是单纯的陪陪余秀芝而已。

中午在医院吃,王权兴叫人送饭过来,很精致的几个食盒在桌子上摆的满满当当,余嘉圆没有跟他太客气,毕竟余嘉圆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王权兴是看赵安乾面子,欠人情也是赵安乾欠,跟余嘉圆关系不大。

两道主食三个菜一个汤,足够三个人敞开吃的量。

山参老鸭汤,很香,清亮嫩黄的汤色,一看就是用心思慢炖出来的,味道绝对差不了。

王权兴给余秀芝盛完之后立刻给余嘉圆盛,余嘉圆看着冒热气的瓷碗,胃里再一次翻江倒海。

他脸色苍白,眼神有些微涣散,舌根像含了只苦胆,大量酸水瞬间反涌上来。

大量不属于此刻的相似情景跨时间交叠在一起,不过倒也没相隔很久,余嘉圆只是一瞬间又回到了昨天,他坐在医院外大门边的马路上,那么冷的天气,保温桶刚打开没几分钟热气便几乎要散光了。

身边的外卖小哥在抽烟打电话,黄牛在左顾右盼,病人和家属忙碌的进进出出,余嘉圆流着眼泪喝自己的汤。

他不要给谢小方喝,谢小方已经有汤喝了。

有个玄学小tip,当你不知道一件将要去做的事情好坏的时候,那就去吃一次你喜欢的东西,如果这东西味道没变,那就说明那事情不会太坏,反之亦然。

这汤仿佛出锅后在路上飞快的坏掉了,甘甜的山药像烂掉的淤泥,排骨腥臭,汤汁苦成一锅泪。余嘉圆边吃边哭,边哭边吃,身体本能的在悲恸欲绝,因为他明明已经控制着让大脑不在运转。

冷风和着坏掉的汤汁灌进余嘉圆的胃,他那瞬间忽然就好无助,他失去了味觉,他甚至恶心反胃。

余嘉圆曾经有想过,在他饿肚子的时候,在他看着别人吃好吃的流口水的时候,余嘉圆想过自己注定是没有多大出息的